一、崔二寡妇 崔二寡妇刚起了炕,正要倒尿盆子去,李有贵便扑了进来,笑嘻嘻地说道:“看,老子给你挣下的”,手一扬,十几块白花花的银元顿时散落在炕上。崔二寡妇看了一眼那些如白条鱼儿般耀眼之物,冷冷地说了声:“拿上你的银元,滚,有多远滚多远。” 李有贵惊讶地“咦”了一声,说道:“钱搞下了,你倒不嫁了,套雕呢?” 崔二寡妇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俺是要嫁,但不嫁死人”李有贵脱了鞋,上了炕,头半仰在炕柜上,眯着眼,说道:“先点灯,吸几口再说,老子是活人。” “啥,你是活人,戏台墙昨天就贴下了,谁拿住你给莜麦八斗,村里人都说是你害的杨玉山。”崔二寡妇边点烟泡子边说。 李有贵听到杨玉山“腾”地一下便坐了起来,睁大了眼,问道:“他们都怎说的?” 未等崔二寡妇回话儿,门帘一挑又进来一人,开口便说:“大老远就看着像有贵哥,还真是你,吆,泡子都烧上了,俺先来几口补补肚子,拉了一夜稀了”,说着,端起了烟枪,就“哧溜、哧溜”吸了起来。 李有贵瞅了一眼崔二寡妇,骂道:“你这是家,还是窑子,成车马大店了,啥人也能来。” 崔二寡妇脖子一梗,脸一扬,说道:“只要是有钱的,都是有缘的,老娘就这个脾性”,说完,径直倒尿盆去了。 那人吸了几口,才说道:“有贵哥,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俺是啥人?峪口村谁不知道俺宫三白,是有点小偷小摸的毛病,但俺不当狗,不当汉奸,不做昧良心的勾当...” 李有贵闻听宫三白话里有话,正要拍炕而起,院中传来大黄的“汪汪汪”,一阵紧似一阵,显然有生人闯了进来,而且不是一人,便立即跳下地,趿拉着鞋要跑路。 宫三白跳了起来,大叫了一声:“你他妈裤裆虱子,往哪里跑”,说着,拦腰死死抱住了李有贵,二人登时扭在一起。 李有贵原来是应(应县)山(山阴)县区区小队员,为了迎娶崔二寡妇、凑足十块银元,竟然将区小队的驻地秘密告诉了日本人,导致应山联合县武委会主任宁武人扬玉山被活埋。 1942年八月十五,李有贵领着南泉据点日伪军近五十人趁着夜色偷袭了区小队杏子坪驻地,当时共有队员以及干部三十多名。当扬玉山发现被日伪军包围后,立即组织反击,带头冲锋到村外时,被日伪军用机枪击中了左腿后被捕。 此次战斗,大约有十几名区小队员牺牲。战斗结束后,日伪军杀了杏子坪村的三头引羊,吃了一顿豆面泡羊肉。午后,又逼着四名年轻村民用门板抬着杨玉山,同时抢走了牛、驴四十多头、羊二百多只,以及行李、衣裳等一切浮财。 日伪军将杨玉山带回南泉据点后,先是劝降,给个队长当。杨玉山佯装同意,让日本曹长小川附耳过来,告诉一些重要秘密,结果曹长小川被杨玉山撕咬下了一只耳朵。曹长小川恼羞成怒,用佩刀斩断了杨玉山的双臂后,又将杨玉山活埋在南泉据点后的山药地里。 此事件发生后,应山联合县政府四处张贴告示:‘叛徒李有贵,经不起诱惑、带枪投敌,又引敌抓捕玉山,洗劫杏子坪,罪大恶极,谁能抓住李有贵给莜面八斗’ 李有贵被区小队员押到了区政府驻地双沟村,区长武冲代表区政府,宣判死刑,立即执行。 由于当时是抗日最艰苦的时期,子弹是相当金贵的,李有贵被公审后,群众要求活埋了他。 宫三白用八斗莜面娶下了崔二寡妇,后来生了一个女儿,女儿至今仍然健在。 二、刘堂女 井生云将酒盅一放,揉了揉了肚子,说了声:“山苦菜下酒,终究不是个事儿,肚子个拧得厉害,上个茅茨(茅厕)去”,边说边下炕,套起了马靴,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刘二锤望着井生云的背影,大声喊道:“麻利点,井队长,半翅马上就熟了”,井生云头也没回地应了声:“昂..啦.....” 井生云蹲在茅茨边,双手抓着木橛,脸憋的通红,用劲一努,一阵稀里哗啦,长吁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说道:“真他娘舒服,像是抽出一苗椽去....”,正舒服着,听得有脚步声,便“咳、咳”干咳了两声,说道:“有人哩!” “知道你在”,脆生生的一声过后,闪进来一人来。井生云抬眼一望,竟是刘二锤的闺女刘堂女,顿时不知所措,结巴地说:“你..你来...做甚?” “要你的命”,刘堂女不知啥时候,手中多了一把切菜刀,照着井生云的脑袋便砍了下去,同时飞起一脚,将井生云揣入茅坑内.....,接着,刘堂女像发了疯一样,将垒茅茨墙体的石头劈头盖脸地向井生云砸去.....边砸边骂:“你个灰牲口,挨千刀的,让你害俺对象....” 刘堂女的对象小名虎子,大号陶虎,今年二十一岁,是浑源抢风岭日本人据点的一名伪警。去年腊月,陶虎和另一名伪警路大林从县城赶着一辆花轱辘牛车往据点运粮,走至唐庄路口子时,被断顿好几个月的灾民拦下,路大林当即端起了长枪,拉开了枪栓,大骂道:“反天了,日本人的粮也敢抢,长了几个脑袋,你伙鳖子?” 其中,一个年近七旬老汉,翘着满是冰溜碴子的胡须说道:“老总,俺们不敢抢粮,是借粮”,说着,用手一指旁边用破麻袋包着半个屁股,冻得瑟瑟发抖半大小子,“娃儿,三顿没进粮了”。 路大林苦笑了一下,说:“咱乡里乡亲的,都喝的恒山爷的水,按理该借。但,这粮不是俺们的,借了,俺俩就得人头落地”,说完,扭头看着陶虎。 陶虎跳下了马车,走到那老头面前,趴在老头耳朵边嘀咕了几句,老头迟疑了一阵,一跺脚,“唉”了一声,回头对众人说了声:“散了吧”。车走过众人时,路大林故意将一小袋玉茭面踢了下去。 车行路上,路大林问道:“虎哥,你和那老汉说了句啥话,怎就让道了?”陶虎只是笑了笑,说了句:“天机不可泄露,山人自有妙计”便低头擦拭起了长枪来。 出金龙峡口时,陶虎突然用手一指,大叫一声:“土八路”,接着,枪便响了,正中陶虎的小腿肚子。 路大林顺着抬眼一看,果然在口子左面天峰岭脚下、圪梁梁上影影绰绰有人晃动,便说:“跑球他娘的吧,咱和八爷闹腾,那是鸡蛋碰石头”,语音未落,背起陶虎便落荒而逃。 快到枪风岭据点,歇缓时,路大林才知道,陶虎是枪走火,自己打中自己的。二人一合计丢了军粮,吃罪不起,便订下了攻守同盟,一口咬定遭到了十几名游击队员的袭击,才办砸了差事儿。(其实,当时那是日本人浑源通往灵丘的重要交通要道,沿途光据点就十几个,日伪军数千人层层把守,根本不会有游击队出现,就是真有游击队抢了粮也运不出去的) 五个月后,井生云从灵丘古之河据点调任抢风岭据点的伪军中队长后,便“新官上任三把火”,重新追查此事儿。井生云调查此事儿的目的:一是作为外乡人(灵丘人),要在浑源这块地方站住脚,扎住根,不痛下杀手是不行的;二是敲诈一些钱财;三是早就听说过陶虎的未过门媳妇刘堂女是个美人胚子,说不定还可以一亲芳泽,睡她个一、两夜。 粮确实是陶虎故意丢下的。但陶虎、路大林拒不承认,一口咬定是被土八路抢跑的,二人为此也给井生云送了些银钱。井生云得了好处后,虽然生疑,也知兔子逼急了也咬人,就顺水推舟,不了了之。 没想到,不知是谁嘴碎,让日本青瓷窑据点日本人小队长赤崎知道了此事,将陶虎、路大林用皮鞭抽了个半死,最后将二人砍了脑袋,罪名是资助赤匪。 赤崎原本要将二人暴尸荒野,或狗啃狼吃,还是井生云求了情,才得以安葬的。 2012年笔者走访浑源内长城的时候,曾经在浑源下板坡村借宿于刘堂女(时年老人将近90岁)老人家里,并有幸听了老人讲的这段往事。 刘堂女说:“在茅茨沤死井生云那是1942年或者1943年七月,俺十六、七岁,以为陶虎收尸为由,请井生云吃酒肉,后来和俺爹逃到了繁峙,日本人投降才回来的”,老人还说,沤死井生云不仅仅是为“未婚夫”报仇,还为报答陶虎的救命之恩,俺是被他从狼口里夺下的,那年俺才十四岁。
兰司令一勒马头,口中“御”了一声,未等马儿站稳,便用马鞭一指崔二老汉,说道:“打从今起,你是俺老外父(岳父)了,谁敢欺负你,俺点了他天灯”,说着话,弯下腰将瘦的和鸡子一样的阿美提拽了上来,放在鞍前,双脚后跟用劲儿一磕马肚子,大叫一声:“兄弟们,回山,酒肉管饱了造.....”,一行二十余骑在口哨、嬉笑声中,雾亘连天,绝尘而去。 崔二老汉愣怔了半天,猛地捶胸顿足,发出了狼嚎般地怪叫声:“俺妮才十五岁,没天理嘞!狗儿的....。”村长张大结巴“唉”了一声,说道:“叔..啊!认..认了吧。黍子剥皮碾成面了,蒸成黄糕了,咱惹...惹..不起....” 未等村长张大结巴磕巴完一句完整的话,一匹快马扬着四蹄,又折返而回,马上那人手一扬,十几块白花花的物件儿散落在地上,“十块现大洋,兰爷赏的聘礼”,语音未落,一转马头,一溜烟的去了。 兰司令大号兰忠,原为晋军营长,茹越口和日本人一战失利,部队溃败后,便带了二十几人流落与浑源、应县南山一带,啸聚山林,成了不折不扣的山大王。 兰忠这股子队伍亦正亦邪,说是匪,和日本人玩起命来一点都不含糊,也和当时南山其他悍匪,如王天存(王肉铺)、大银绪、花公鸡等部水火不容,甚至对外说自己是剿匪队伍。说不是匪,抢老百姓粮、绑票、砸窑子,欺男霸女,做得不比土匪差,还偷袭过八路军。 阿美被抢上山,当天就洞房花烛了。阿美虽然十五岁,在南山一带是出了名的美貌妮子,兰司令曾托人和崔二老汉商量过好几次,崔二老汉以妮子年龄小、不懂事儿为由次次拒绝。兰司令大骂:“老子脑袋别在裤腰带,杀鬼子,娶你个山野丫头是瞧得起你,你个老小子还事儿事的不乐意,老子抢来摁到算求了...” 阿美成亲的第二年,就成了小寡妇了。兰司令在一次抢劫日本人粮食的时候,被日本人和王天存合伙开了方子,上了套,最后落了个斩首示众,脑袋在枪风岭炮楼子挂了三、四天,余部大部分参加了当地抗日组织,阿美也带着女儿兰兰回到了堡子。 回到堡子的第三天,阿美便被邻村圪坨据点的日本兵赤崎以调查兰司令为由,用大洋马驮到了炮楼,折腾了一天一夜后,放归了家中。枪风岭据点伪军小队长姓曹,大号曹进武,是阿美的发小,若不是兰司令横插这一杠子,曹进武认定阿美以后肯定是自己的婆娘。 曹进武得知阿美回来后,便来到了崔二老汉家,对阿美说:“妮子,哥娶你,不嫌弃,过去事儿不提了”,就这样,阿美二嫁了曹进武。 赤崎经过那一天一夜后,对阿美是念念不忘。一日趁曹进武外出扫荡八路不在家,便又溜到堡子村,掐住阿美的脖子,强上了阿美,曹进武回来后,咬牙切齿地说:“老子顶着汉奸的名声,替你们卖命,连老子的女人也不放过,泥人头上还有三分土性了....”,于是,和阿美谋划了半天,除掉赤崎,免得以后再来,帽子更绿。 赤崎第三次再来的时候,被藏在门后的曹进武用包了棉布的锤头击昏后,抬下了地窖,扔在早已挖好的坑内,活埋了事儿。赤崎失踪后,日本人找遍了附近的三乡八里,最后不了了之。 日本人投降后,曹进武以汉奸之罪被镇压。被镇压之前曹进武曾大呼冤枉,说曾杀过日本兵,并从地窖内起出了赤崎的尸首,但终究罪孽太重,手上的人命太多,边区政府不予原谅。 阿美与曹进武成亲不足十月,便产下一子,取名曹德。德娃子从小聪明异常,有“过目不忘”之才,只是和曹进武长得不像,人们说根本不是父子,不沾边儿,剃头刮脚心、大错一人深。 解放后,阿美三嫁铁匠董大锤,又生一子一女。 阿美卒于1992年,享年75岁,死于哮喘。 阿美去世后,才有知情人说:“那一子一女根本不是董大锤的娃子,是董大锤徒弟王二锤的。”原因是,董大锤在没娶阿美之前,给马钉蹄铁的时候,马没有栓牢靠,被马蹄踢中了裆部,那玩意根本不能用。 董大锤是独子,怕绝后,和阿美、王二锤商量好的,具体是也不是,三人都已过世,就不得而知了。 今年清明节,笔者还在阿美坟头碰到了跪拜母亲的 兰兰、曹德、董平、董艳以及他们儿孙们.....
约摸半个时辰后,门外响起来皮靴的踢踏声,月女子站了起来,用手笼了笼发鬓,嘴角一个抽,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了声:“挨千刀的牲口,你终于来了。” 月女子今年二十岁,来大同城已经六年了。 十四岁那年,被人贩子以十块银元的价格卖到了三道营房成了烟花女子,不久便技压群芳,有了名气,人称“二块半”。就是说,如果有人想见月女子,隔着玻璃看一看先收大洋二块,如此三年。 第四年开春,月女子从了良,嫁给了比她大四轮的孙家车马大店老掌柜孙朝祖做了第三房姨太太。孙朝祖对月女子疼爱有加,操劳过度,再加上年岁较大,没过八个月便成了病秧子,对头整一年孙朝祖撒手西去。 少掌柜孙旺自从父亲去世后,便对月女子动手动脚,恩威相加,两人明里是姨娘、儿子,暗里却做了露水夫妻。半年后,二人被孙旺之妻吴氏抓了个正着,在孙朝祖正妻和吴氏的主持之下,月女子被赶出了家门。 月女子便又在正殿街租住了一套小院,重操旧业,只不过以前明码标价,而现在是居家见客,也就是大同人说的“暗胡”。 月女子边掀门帘边说:“哎呀,李大队长,您儿乍才来,酒都烫了三回了,快上炕,俺伺候您脱靴子”。李生荣将盒子炮往炕上一甩,拦腰抱起了月女子,嬉皮笑脸地说道:“啧...啧...,真他娘的奴(漂亮),越看越顺眼...来...香一个”。 月女子抬手挡了回去,笑着说道:“猴急啥了,先喝羊杂,吃烧酒” 月女子先伺候李生荣脱了靴子,又让上了炕头,再盛了一大笨碗热气腾腾的羊杂碎放在炕桌上,说道:“您先自个吃喝着,俺门口老蔡家杂货铺买块香胰子去”,说着,还抛了个媚眼于李生荣。 等月女子回来时,李生荣已面如金纸,像狗一样蜷缩在炕上,双手捂着肚子,吐着黄水,打着摆子喊“痛”,月女子看了看李生荣,冷冷地说道:“痛就对了,你还记得七年前山阴东若院村的王三娃吗?你记不得俺了,俺可没忘了你,做鬼也忘不了你。” 1938年,王三娃是山阴东若院村抗日组织任命的村长,一日,抗日组织区长河北阜平人冯国钧(化名郭军)、蒋平征集军粮后,晌午在王三娃家吃饭。不幸被日本人密探、同村人王八十二发现行踪,便报告了伪村长王贵如,二人一个留下了监视,一人跑步向廿里铺据点的伪军告了密。 李生荣当年正是伪警备队长,闻听消息后,立即带了伪警三十多名火速赶到了东若院村,并发起了攻击。冯国钧、蒋平二人受重伤被俘,李生荣原本想得到些组织的情况,奈何二人不仅守口如瓶,反而破口大骂自己是汉奸、二狗子,李生荣大怒之下,下令将二人用刺刀挑死。李生荣又以通匪的罪名将王三娃以及其妻任四女用乱石、木棒打死后,扔进了枯井中。 十四岁的月女子因在野地挑苦菜而躲过了一灾。月女子归村后,被王八十二哄骗,以两块银元的价格卖给了过路的骆驼客。骆驼客在大同城客栈里强占王月十几天后,跑商临走时,把月女子送到了三道营房换了十块银元。 日本人投降后,李生荣被调回了大同城,继续任警察队长。一日,听同事说起了月女子,便寻了门来,风流快活了一夜。 “女大十八变”这话一点也不假,李生荣虽然在廿里铺据点时,经常去东若院村,也经常见月女子,但那时的月女子是山野村姑、黄毛丫头,和现在的月女子截然不同,根本就没有认出来。 奄奄一息的李生荣被月女子用炕桌击晕后,拖进地窖被活埋,月女子也离开了大同城,不知所踪。 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有一位三十多岁的俄罗斯蒙古人来到了山阴东若院村给王三娃夫妻上坟,并带回了一小瓶骨灰撒在了坟头。 那人说是月女子的孙子,来自俄罗斯布里亚特自治共和国恰克图市,还说他奶奶临终前吩咐的要魂归故里。
“莲女子,要俺命的,蔚县人杨乐、浑源人冯仕、咱广灵人刘昌”,魏广在临死的十几天前、清醒的时候,经常对老婆杨迎莲这样念叨。魏广是被人打了黑枪、击中了腰部,虽经过郎中祁二先生奋力抢救,取出了子弹头,命是保住了,可再也起不了炕了。 祁二先生本是广灵南山区的兽医,劁个猪、剡个蛋,给驴马接个产等。日本人来了后,对南山区又是围剿,又是扫荡的,动不动就怀疑山民通匪,砍人脑袋,给人看病的郎中都被吓跑了,携妻带子的躲进了城里。 “物以稀为贵”,稍微懂一点总比啥也不懂强,于是,人们跌断腿、摔破头都来找祁二先生了。祁二先生全凭“艺高人胆大”,久而久之,也闯出了名号,成了“名医”了。 祁二先生被李锋请到山洞窝棚后,先给魏广抽了一泡烟土,把闪着寒光劁刀用煤油灯那点微弱的火苗烤了烤,便伸进伤口里,转了几圈直接勾出子弹头,又用祖传的药草灰敷住了伤口后,对李锋和莲女子拍着胸脯说道:“歇心吧,没球事儿,保魏队长好”,此后,便隔三差五来给换药草灰。 那天下大雪,给魏广换完第六次草灰后,在下山时,老眼昏花的祁二先生误把荒草当成石头,一脚踏空,坠入崖底,人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祁二先生一死,再无郎中,更无药草,没过几天,魏广的伤口便开始化脓了,莲女子说,魏广是活生生地被疼死的。 魏广是广灵县下恩庄人,在世时是广灵县抗日游击队长。1937年10月间,八路军一一五师杨成武独立团在广灵冯家沟打了个大胜仗,西埔村曹老掌家的长工、二十九岁的魏广听说后,高兴的不得了,见人就说:“听说八路军进咱南山了,咱穷人的苦日子快到头了”。恰好十一月,蔚县地下组织负责人杨普泽来广灵开辟革命根据地,号召人们抗日救国。 魏广得到消息后,便找到了杨普泽要求参加革命工作。不久后,杨普泽组织了八人的游击队伍,魏广被任命为大队长,这也是广灵南山地区最早抗日地方武装。 魏广入土后的第三天,莲女子便拿了魏广的长枪偷偷地下了山,来到了暖泉镇,住在了冯家老店里。莲女子大号杨迎莲,是关南(雁门关以南)人,其父原为义和团员,被满清镇压后,便干起来杀人放火的勾当,一次在抢劫中,劫了一位富家小姐,后产下一女取名迎莲,取“释迦如来昔遇燃灯佛,奉五茎莲华”之义,意为迎佛向善。 杨迎莲虽是女儿身,却是男儿性,个性倔强,嫉恶如仇,从小舞枪弄棒的。父亲被官府缉拿后,斩首那天,不是母亲抱着腿,苦苦哀求,杨迎莲差一点拿着砍刀去劫法场。没过三年,母亲死于伤寒病后,十九岁的杨迎莲便随着父亲结义兄弟,走江湖卖艺的崔老汉来到了雁门关北。 二十四岁那年,崔老汉也病故了。杨迎莲举目无亲,走投无路之下,准备返回关南,走到狼虎坪时,已是身无分发,饥寒交迫,昏倒在了山路上。 路过的三名伪军见一人破衣烂衫、蓬头垢面倒在路上,原估捎带些浮财,扶起一瞅,竟然是一美貌女子,便起了歪心,拖入林中。 “无巧不成书”,被刚刚袭击完西加斗据点的广灵抗日游击队碰到,魏广当即缴了三名伪军的枪,并狠狠地批评教育了他们一顿。杨迎莲被游击队带回了根据地,后来在人们的撮合下,结为夫妻。 成亲半年后(一九四一年一月十一日),魏广带着四名游击队员去侦察日本人望狐据点,归来走到黑土洼村东的时候,被报私仇、准备投敌的蔚县人杨乐从背后打了一枪,魏广当即倒在了地上。 杨乐以为魏广已死,便带着冯仕、刘昌投靠了暖泉据点伪军队长宗孝。 据后来宗孝交待说,杨乐等三人是因为魏广在攻打县城东关据点后,缴获了十支步枪,而没有分配他们,认为小看他们,而耿耿于怀的。 杨迎莲来到暖泉镇的第四天,刘昌、冯仕被人枪杀于野外,人头却扔在了据点的大门口。 杨乐的尸身也在半月后,在附近的臭水沟被发现,只是人头不知去向。 杨迎莲也不知所踪了,没人再见过她。 解放后,有人说在集宁见过一位拉骆驼的客商,其妻长相颇似杨迎莲,具体是也不是,恐怕无人说得清楚了。 此为笔者零散首发于微头条的文章,一并整理之 张梦章(龙山大先生) 中华诗词学会会员 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山西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 大同作家协会会员 大同周易研究协会常务理事 转自今日头条优质自媒体 免责声明:转载无任何商业目的,如果侵犯了您的权益,请联系站长,我们会及时删除侵权内容,谢谢合作! 监管要求·版权声明·免责声明1、内容声明:中享网仅提供信息平台发布服务,所展示的信息均由第三方用户实名注册发布,内容真实性、准确性和合法性均由发布用户负责 2、风险提示:本页面内容仅供参考,为降低投资风险,建议您在投资前多做考察咨询、多对比分析 3、投稿提示:投稿请遵守相关法律法规,出现违法内容和行为封号删稿!同时本站将相关证据提交相关部门 4、版权说明:部分投稿作者内容由Ai工具/软件生成,版权由投稿者所有,内容真实性本站不承担任何法律风险!请阅读者自行辨别 5、投诉删除:侵权和违法不良信息举报受理邮箱:314562380@qq.com【提供有效线索,我们将及时核查处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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