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海鸥岩

矗立在祖国东海前线的蛇王岛，是我军重要海防阵地。使盘踞在台湾的蒋匪军一向不敢轻举妄动。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我军的隐蔽工事和停泊在海边上的渔船，连续遭到了敌人的炮击。

这个情况的发生，立即引起了司令部和公安机关的注意。这一天，深夜十二点，我驻军某部团长下达了一项紧急命令：工兵马上按计划执行特殊任务；炮兵、步兵立刻作战斗准备······

一声令下，整个蛇王岛顿时充满了紧张的备战气氛。各兵种纷纷奔向自己的战斗岗位。在“—O—”凹地中央，工兵们正紧张地动手兴建着一座构造极特殊的军用仓库。

他们一边修仓库，一边猜测着这仓库的用途。有的说，这下子可要给敌人点厉害看看；也有的说，这回一定是指挥部下决心要狠狠揍那些兔崽子一顿。其实指挥部的真正意图，谁也没猜中。

经过工兵们两个多钟头的劳动，这座特殊军用仓库按计划落成了。各种军用物资也按规定运进了仓库。

同时，负责封锁岛屿的步兵、雷达兵，也都严密地警戒着海面、空中和岛上的一切地方。他们从仓库开始兴建到落成，没有发现任何可疑敌情。

深夜，指挥部里的团长和一位青年人正默默地等待着一个新的情况发生。停了好久，果然敌方又开炮了，两人听了都意识到岛上可能有暗藏的敌人。

随着隆隆的炮声，通讯员小王闯进门来向团长报告：“敌人又集中火力轰击我们新建的仓库了！”跟着桌上的电话铃也急促地响了起来，各炮阵地都在焦急万分地请求团长下达命令，还击敌人。

团长断然地回答各炮阵地不要还击，然后，转身对那个青年人爽朗地笑道：“好呀！好呀！”那青年人也会意地笑了。只是小王站在旁边直发愣，心想这可是件怪事！

团长指着青年人对小王吩咐道：“这位是陈琨同志，从明天开始，由他分配你的工作。你是本岛人，情况熟悉，他很需要你的帮助。”小王这才若有所悟地“嗯”了一声，完全明白了自己的责任。

陈琨同志是公安机关派来的一位侦察员。他和团长一起制定了第一个侦察方案：利用虚构的一座假设仓库，用以证实岛上有无暗藏的敌人。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决定明天进行一次突击搜山。

早晨太阳刚刚离开海面，战士们就把方圆不到两公里的蛇王岛围得水泄不通。陈琨率领着十多个擅长爬山涉水的战士，由小王当向导，负责搜查岛上的偏僻山沟和岩洞。

中午时分，岛前坡搜查完了，小王又领着陈琨一行人来到岛后坡。当战士们刚走进树丛，就听见小王在前头惊喊道：“有 人！”战士们闻声追赶上来。

陈琨闯进树丛，只见洞口的灌木和茅草还在轻微摆动，知道小王已钻进岩洞里。忽然一只狐狸从洞口蹿了出来。陈琨拦住战士：“不会有人，人能与狐狸在一起吗？”

说话间，小王果然擎着一只小狐狸，从洞里钻了出来，扮着鬼脸，让大家看。陈琨见小王脸上被树枝挂伤，先是一阵痛爱，后是一顿严肃批评：“如果真有特务，你擅自行动，会得来什么后果？

小王很是懊悔。陈琨随即掏出手帕让他擦了脸上的血痕，然后继续搜查。

下午，陈琨领着战士们，又来到距离主岛约一百公尺的海鸥岩搜查。当战士们来到海鸥岩时，陈琨让战士们休息，自己到岩下驻军阵地了解情况去了。

岩下只驻有一个班的步兵。陈琨在那里听完了班长的介绍，便问：“有人登上过岩顶没有？”班长说：“不仅解放前没有，就连我们几次尝试爬登也没爬上去。”

陈琨回来，见战士们正往岩顶上爬，都爬不到丈高就滑了下来。小王不服劲，也要往上爬，陈琨拦阻他说：“不必费那么多力气了，咱们还是先好好观察观察再说吧！

大家一齐向海鸥岩顶望去，只见岩壁下直上弯，顶部略向海面倾斜，全是光溜溜的岩石，别说是人，就连一只老鼠也藏不住。陈琨暗想：难道问题会出在这么险要的地方吗？

“不会的！”陈琨摇摇头，心想：突击搜山没发现踪迹，说明敌人不在山上，而是潜藏在一个更隐蔽的地方。他得出这个结论后，就通知战士们返回驻地。

当天晚上，陈琨向团长作了汇报。在团长的多方面启示与鼓励下，第二天一早，陈琨又和小王一起来到了“—O—”凹地的假设仓库，做了进一步的考察和研究。

他们登上了环抱凹地的一个高峰。陈琨眼瞅着凹地里的一切，忽然闪过一个新的念头，心想：敌人只有利用居高临下的地形，才有可能观察到凹地里的仓库。

当天下午，陈琨就来到海鸥岩前观察，见岛上只有主岛顶峰和海鸥岩两地是高出凹地的制高点，但这都是我军封锁禁区，非有关人员一律不准进入，敌人又怎敢在这里活动呢！

到了夜里，陈琨和小王俩特意来到相思树丛，想进一步发现新的线索。两人观察了一个很长的时间，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迹象，于是就想回到营地睡觉去。

但当他们刚一转身时，忽然看到一群海鸥从海鸥岩顶向正北飞去。接着，敌方又向新扩建的军事阵地打起炮来。

两人急忙蹲下，注视着岛上的几处高地，但是，除了冒着炮火向远方飞去的海鸥而外，什么可疑的现象也没发现。

在我军炽烈的炮火还击下，敌炮立刻变成了“哑巴”，岛上又平静下来。陈琨忽然想到一个极微妙的问题，便问小王：“你说海鸥平时也会在半夜里起飞吗？”小王心不在焉地摇摇头说：“不 知道。

陈琨为了急于解决种种疑问，大清早，就同小王一起拜访小王的爷爷来了。一进院只见老人正往篓里装鱼，就帮着忙活起来。装完了鱼，老人家又求他们帮助送一趟鱼。

陈琨只当是往社里交售的，和小王抬起鱼篓就走。但老人却领着他们抄着小路一直来到了炮兵坑道口。陈琨这才明白老人为什么绕过公社门口，原来他是慰问战士来的。

老人把鱼交给了战士们就要回家，战士们哪里肯依，硬把老人留下吃午饭。席间老人回答了陈琨所问的海鸥不在夜间起飞的道理。

一提起海鸥岩，小王爷爷便讲起一个奇怪的故事：海鸥岩下面有一个青蛇洞。传说多少年前有一条青蛇要过海成龙，被海龟拦住锁在洞里，因此这个洞就叫做青蛇洞。老人说着不由慨叹起来。

陈琨听老人讲的故事异乎寻常，就轻声追问道“究竟谁亲眼见过青蛇洞没有呢？”老人摇了摇头，痛苦地望了望小王，一言不发，站起身来就走了。陈琨想留下他谈谈，也没留住。

陈琨在团长指点下，又访问了本地渔民，但谁也没有见过青蛇洞，只是很久以前听小王爷爷说过，有个叫“独眼龙”的坏蛋到过那里。陈琨得到这个线索，又和小王一起到海边来见小王的爷爷。

见面后，老人还象往常一样，说说笑笑没个完。但当陈琨一问起青蛇洞的事情时，老人马上又不高兴了。陈琨立刻想起村里支书说的话：“小王爷爷不愿讲青蛇洞的原因，可能有他的苦衷。

于是，陈琨便对老人讲明了追问青蛇洞的原因和意义。老人听了先是一怔，后来才迟迟疑疑地讲出了十几年前的悲惨经过。

“抗战胜利的前一年，日本鬼子到岛上来抓劳工，小王他爹带着家里几十年积累下来的三十块银元，正要逃跑，本村渔霸儿子“独眼龙＇赶到，由他出的主意，两人一起潜水逃到海鸥岩避难去了。

“谁知道抗战结束后，‘独眼龙’当上国民党海上保安队的大队长，从金门回来了。他对我说，青蛇洞里果然有一条大青蛇，小王爹一进洞就被它咬死了，他见事不好，跳海逃向金门去了。

“我对“独眼龙＇说，要亲自到青蛇洞去斩青蛇替儿子报仇。万没想到，就在那天晚上，渔霸把我抓去，说我拖欠渔税，把我打得死去活来，关进牢狱。

“等我带病出狱那天，小王妈又被“独眼龙＇手下的匪兵拉去糟踢后扔到大海里去了。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只剩下了我和一个不懂事的孙儿。”

老人说到这里，气得全身打战，老泪横流，小王十分悲愤，陈琨也非常愤慨，但工作要求他保持冷静，便问：“爷爷，你最后看到青蛇洞没有？”

老人悲叹地说：“为了孩子，不能去拼命啊！”陈琨又问：““独眼龙＇后来又怎样？”小王顿时清醒似的说：“快解放的时候就不见了！”陈琨听罢，安慰了老人，就和小王怀着一肚子疑问离去了。

吃过晚饭，陈琨把多日来侦察的情况写成工作报告发给公安机关。然后，他独自来到和海鸥岩对峙的岩石顶上，在思索着青蛇洞和“独眼龙”的种种可疑情形。

昨天闹病的小王这时也爬上岩来。陈琨见他不肯休息，无奈只好让他坐在这里，又和他谈起“独眼龙”和青蛇洞的事来，并回答了小王的疑问。

小王认为陈琨的话很有道理，但又疑问道：“就算水下确实有个石洞，特务又怎么能住在水里呢？”陈琨笑着拉起小王说：“是啊！这就是咱们要做的工作。走吧，现在该回去休息了。

陈琨把小王送到坑道后便来到指挥部。团长当即递给他一份电报说：“这是司命部打来的电报，要求咱们抓紧时间破获案件，敌人在大环岛上又增加了重炮，估计有新的阴谋。

陈琨看完电报，心情有些沉重，他想：如果不把敌人安在岛上的眼睛迅速挖掉，后果将是不堪想象的。于是，就把他的工作笔记和计划交给团长审阅。

团长仔细地看过陈琨做的笔记和计划，忽地站起来果断地说：“对！据掌握的材料，“独眼龙”这家伙还有活动，他可能和青蛇洞有关，他扮演了“蛇过海成龙＇的角色，我们一定要抓住这条青蛇！

为了争取时间，团长决定来个双管齐下，一面下水侦察青蛇洞，一面做好攀登海鸥岩准备。团长看了看表，正是退潮时刻，就约陈琨一同去作一次现埸勘察。他们借着月光向海鸥岩走去。

海鸥岩的高大身影，倒映在波浪起伏的海面上，周围静悄悄的。当他们正向岩东一块突出海面的礁石走去时，忽听附近海上发出一阵阵“哗啦，哗啦”声。陈琨暗中拉了团长一把，两人闪在礁石后面。

只见海面上蠕动着一个黑点，越来越大，正向礁石这边爬来。陈琨见是一个人影，霍地跳起来，正想喊“不准动”时，却一眼认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通讯员小王。

原来小王带病私自潜水侦察青蛇洞来了。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了团长和陈琨，他一时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团长严厉地批评他说：“是谁批准你带病下水的？还不快回去换衣服！

小王向团长敬了个礼：“报告首长，海鸥岩下面离水面四、五公尺的地方共有两个石洞，里面全是水，别的什么也没有。”报告完后小王就走了。

陈琨望着小王的背影，心情急躁地说：“怎么，洞里全是水？线索老断！”团长完全理解陈琨的心情，自信地说：“不，线索没断，青蛇洞找到啦，青蛇一定在那里！”陈琨一听顿时觉得眼前亮堂起来。

团长和陈琨两人回驻地后，根据新的线索又周密地研究了下一步行动方案，请示了上级，决定立即攀登海鸥岩，封锁海下青蛇洞，揭开青蛇洞的秘密。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了，当晚，陈琨和小王按着计划，分别登上距离海鸥岩很近的主岛东西两个高丘上。陈琨爬上高丘，就把数次夜里海鸥起飞的岩顶偏东凹槽，做为自己的重点观察目标。

观察了好久也没有动静。直至午夜时分，忽然看见一群受惊的海鸥从海鸥岩上飞向天空。

接着只见海鸥岩上隐隐约约的有一个人影，但，这个人影在月光下一晃又不见了。

一会，黑影又出现了，是从凹槽部位钻出来的。

陈琨又惊又喜。就在这一刹那，只见从黑影那边喷出一道火舌，同时一声枪晌，他顿觉浑身一阵酸痛，几乎站立不稳。

站在岛西边制高点上的小王，听到远处传来微弱的枪声，看到惊飞的海鸥，就立刻报告给团长。团长判断准是陈琨那里出了什么事，就带着小王和几个战士向陈琨的观察点急奔而去。

当团长等人来到陈琨的观察点时，这里却空无一人。小王惊疑地刚刚爬下岩顶，就发现了陈琨丢下的望远镜。团长命令大家赶快分散开，找人！

小王顺着一条小山坳往前走，忽然惊叫道：“血！”团长和战士们走近一看，只见血迹旁边草地上有倒伏的痕迹，小王顿时感情激愤起来：“陈琨同志······”

小王顺着地面上的血迹往前找，在离指挥部不远的一块岩石旁找到了陈琨，他惊呼：“在这里！”团长他们一齐赶来。

陈琨胸部受伤，两手抓住岩石，一动不动地伏在坡上。从他那动作看，是挣扎着从山顶爬下来，要回指挥部的。团长和小王一齐伏在这个意志坚强的公安战士身上，呼叫起来。

许久，陈琨才微微睁开眼睛，把笔记本递给团长。团长用手电一照，本上歪歪扭扭地写道：“首长，岩顶凹槽旁是敌人的出口，叫小王从南背面攀登。”团长当即下达了抢救陈琨的命令。

护送陈琨的担架走远了。海鸥岩下，战士们个个紧张地在做登海鸥岩顶的准备。小王精神抖擞地向团长报告说：“一切准备好了。”团长信任地点了点头，当即命命：“开始攀登海鸥岩！

小王背着绳梯，从凹槽的南背面向海鸥岩顶爬去。

风在吼，海在啸，团长在岩石下走动着。半个小时后，“唿啦”一声，小王把绳梯从岩顶上放了下来。团长用力拉了拉，才命命第二批开始攀登，第三批做好准备。

小王把绳梯放下岩底以后，就向凹槽敌人出口奔去。由于敌人已经开始逃窜，小王没费多大力气就逼近了敌人巢口，当他正想怎样冲进去的一刹那，不知从哪里一连打来了好几枪。

小王定神看了看子弹打来的方向，就神速地还了一梭子冲锋枪。紧跟着向敌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小王这时紧张极了，他来不及招呼后边的同志，就一溜烟滑下由凹槽通往海底的青蛇洞，一枪打死一个刚要逃跑的特务；又顺着洞口潜于海中，追击已经逃脱的另一个特务。

战斗一直在继续着，东方已出现了鱼肚白。团长眼望着身带报话机的第二、三批人员，顺利地登上海鸥岩，心想：海上又有民兵和老渔民们配合潜水员封锁海面，谅敌人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逃。

团长从报话机里得到报告：海鸥岩顶有个直通海面的岩洞，在洞口发现一具尸体，身上带有一部微形半导体避音报话机和一份袭击蛇王岛的行动计划草案，小王下落不明。

团长对小王的下落不明很是着急，他设想着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哒哒哒”一阵自动枪声把团长从沉思中震醒。他朝枪响的方向望去，只见敌岛正前方的海面上，出现了两个翻滚着的黑点。

接着只听海螺声四起，埋伏在海面上的渔船，一齐向翻滚着的黑点围拢上去。这时小王正和敌人在海里翻来滚去的搏斗着。民兵们的到来，使小王很快地擒住了敌人。

不一会小王爷爷把渔船驶回海鸥岩，船一靠岸，小王就跳了下来，他押解着的那个妄想逃跑的特务，正是杀害他爹的渔霸“独眼龙”。岛上的党支部书记也随着跳下船来。

小王爷爷紧紧握着团长的手说：“同志啊！多亏共产党和解放军为我报了仇、雪了恨！只是陈琨同志的伤势不知怎样？”老人说到这里激动地抹去了眼角上的泪花。

团长连忙拉着小王爷爷的手安慰他说：“老爷爷，不要激动，我们要永远记取这一刻骨仇恨，时刻提高警惕，要狠狠地打击敌人。陈琨同志已住院治疗，放心吧！不久他就会恢复健康的。”

旭日东升，海上渔船扬帆往来。团长眼望着这一情景，意味深长地说道：“青蛇洞的秘密终于被我们揭穿了，敌人的阴谋已经失败，等待我们的是：军事上的更大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