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两性狐

金陵有个叫萧林的书生，容貌俊美，精通诗词歌赋。有个叫胡媚娘的妓女，生得十分美艳，与萧林一直暗中相好。

一次行欢过后，萧林诗性大发，提笔为胡媚娘作诗一首，名曰《媚娘颂》。胡媚娘很欣赏萧林的才华，发誓要嫁给为妻。

一天，萧林正在家中读书，突然有位少年前来拜访。那少年穿着华丽，风度翩翩，自称姓胡，名昊。

胡昊说：“萧大才子真是好文采，所做的诗词真是一绝。”

萧林很高兴，招呼胡昊坐下来促膝长谈，二人谈得十分融洽。不久后，胡昊对萧林说：“你独居在家中甚是无聊，我的住处就在附近，先生能否去我家住些时日。我们志同道合，有说不完的话，小弟真是三生有幸！”

萧林爽快地答应了胡昊，于是就跟着胡昊来到了他家。胡昊家并不十分宽敞，但却十分精致典雅。家中有一处花园，里面房屋数十间，装潢的清新脱俗。园中花木茂盛，鸟语花香。

胡昊安排萧林在西厢房住下，每天都来与萧林饮酒畅谈。萧林发现胡昊也是位才子，能写很多优美的诗句，萧林更加喜欢胡昊了。

一天，有个丫鬟来拜见萧林，拿出一张纸毕恭毕敬地递给萧林。萧林接过纸一看，上面写着“愿录《媚娘颂》拜读。”字迹清秀端正。

萧林看出这是一位美人所写的，便问道：“这是谁写的？”

丫鬟答道：“是主人的妹妹阿惜，她很喜欢诗词歌赋，仰慕公子的文采，才让我来抄录。”

萧林很高兴，随即拿笔墨写下《媚娘颂》，并且还加附了一段。能得到美女的爱慕，萧林倍感荣幸，一直心心念念阿惜会来找他。可是好几天过去了，却没有任何音信。

一天中午，萧林独坐窗前，隐约听到窗外有人在吟诗。萧林好奇地出门一看，只见一位婀娜多姿的女郎站在桃树下，手中还拿着折下的桃花枝，一边闻一边吟诗。

萧林看得出眼前的女郎正是阿惜，便说道：“美人折花，能否将桃花送给我？”

阿惜嫣然一笑，将桃花枝扔给萧林。萧林素来风流，精致上前拉住阿惜的衣服，就要求欢。阿惜半推半就，成其眷好。

从此以后，阿惜每天都来与萧林幽会，二人情意绵绵，感情深厚。一天，阿惜竟然问道：“萧郎和媚娘还有联系吗？”

萧林大惊失色，忙问：“你怎么认识胡媚娘的？”

阿惜笑道：“你忘了？我们都姓胡啊，媚娘是我表姐，虽然联系不多，但是她的事我都知道。”

萧林又开始挑逗阿惜，表现得很亲昵。就在此时，胡昊走了过来，见此情景，怒斥道：“我待你不薄，你为何欺负我的妹妹啊。”

萧林羞愧难当，低头不语。胡昊道：“我要好好替妹妹出口恶气。”

阿惜有些护短，拦住哥哥，骂道：“只许你抱着阿郎睡觉吗？”

胡昊哈哈大笑，说道：“刚开只不过是跟你开玩笑，你与妹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愿将她许配给你。”

萧林大喜，急忙拜谢大舅哥。于是，胡昊连夜布置好婚房，让萧林与阿惜结为了恩爱夫妻。

萧林问阿惜：“我有一事不明，你是说胡昊“抱郎睡”是什么意思？怎么会让他态度大变呢？”

阿惜只是捂嘴偷笑，没有回答。萧林更加疑惑，再三追问。阿惜才说：“实不相瞒，我们不是同类。我兄妹都是狐仙，我们可以变换性别，可男可女，随心所欲。哥哥做女子时，曾经有个恩爱的丈夫，他们睡觉时就抱在一起，不过今日已经去世了。这都是些陈年旧事，哥哥不愿回想这些痛处。”

萧林惊得目瞪口呆，说道：“那你变成男子让我看看吧。”

阿惜说：“这有何难。”只见阿惜身旁生出一阵白烟，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绿罗衫的翩翩美少年从烟雾中走了出来。

萧林道：“没想到你变成男子也这么俊美，我都快要把持不住了。”

阿惜道：“不要这么说，阴阳错乱，雌雄倒置，没有比这再无耻的。我之所以变成女子，就是厌恶那些男子，现在露出丑态，我感到很羞耻。”随即，阿惜又变成了女子模样。

第二天，萧林又带着阿惜找胡昊，说道：“胡兄能否变作女子让我长长见识？”

胡昊有些生气和难为情，阿惜在一旁说：“萧林又不是外人，变一下何方呢？”

于是胡昊很不情愿地变成了一个花颜雪鬓，黛眉朱唇的美女。萧林被迷得神魂颠倒，对阿惜说：“请夫人作媒，我想一并娶为妻子。”

阿惜哈哈大笑，点头同意，胡昊也点了点头。就这样，萧林喜得两位绝世佳人为妻，并且给胡昊赐名阿怜。

阿惜阿怜温柔贤惠，照顾丈夫无微不至。就这样，萧林与两位美娇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一天，萧林带阿惜阿怜一起去山中游玩。正巧遇到了一位游方道士，那道士见状急忙将萧林拉到一旁，说道：“我见你印堂发黑，身体已经被妖气侵蚀，不及时救治会没命的。”

萧林大惊失色，猜想可能是阿惜和阿怜要害自己，便把实情告诉了道士。

道士说：“原来是狐妖作祟，这倒也简单。”道士画了一张符交给萧林，让他带在身上。

回到家，阿惜和阿怜感受到萧林金光护体，早已知道了事情大概，便追问萧林怎么回事，萧林闭口不言。

阿惜大怒道：“我们夫妻这么长时间了，你竟这般无情，还引妖道入室！”

阿怜笑道：“妹妹息怒，萧郎的身体已被污染，我们不能再受辱了，就好好告个别吧。”

临走时，阿惜告诉萧林胡媚娘就是前车之鉴，现在她已经失去法力，不能随意变化了。

萧林恋恋不舍，问：“我们还能再见吗？”

阿惜道：“三十年后，我们会在少室山下相逢，用以报答夫妇之情。”说罢二女飘入天空消失不见了。

萧林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一直到第二天天亮。萧林起身一看，四周荒草丛生，杳无人烟，觉得很奇怪。

萧林想回去与胡媚娘和好，可是此时的胡媚娘已经容颜大改，姿色大不如前，而且已经不认识萧林了。

后来萧林又娶了几房妻妾，却都是红颜薄命。萧林伤心欲绝，便不再娶妻，只等与阿怜、阿惜再次相见。谁知没等到三十年之约，萧林就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