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面子的宴请

2020-9-29 09:57| 发布者: zxw88| 查看: 386| 评论: 0

摘要: 　　上初二的住校生周玉翰逃课了。他的母亲接到班主任的电话慌忙从纱厂车间跑出来找到车间主任请了假，风风火火闯了十七家网吧才找到周玉翰。当时，他和另外四名同学在同一个游戏房间玩穿越火线玩的正起劲。“小兔崽 ...

　　上初二的住校生周玉翰逃课了。他的母亲接到班主任的电话慌忙从纱厂车间跑出来找到车间主任请了假，风风火火闯了十七家网吧才找到周玉翰。当时，他和另外四名同学在同一个游戏房间玩穿越火线玩的正起劲。“小兔崽子，你不想活啦。”周玉翰的母亲抓住他大骂。周玉翰猛然一惊，腾地从座位上跳起来，脸顿时骚的通红。

　　“老四，哪来的臭娘们？怎么敢对你这样？打她。”周玉翰四个同学里个子最高的一个站起身打抱不平。

　　“对。老四，揍她。”另外三个同学也站起身怂恿周玉翰。

　　“她是我妈。”周玉翰低头小声喃喃。

　　“你妈怎么啦。叫她快滚。”大个子板着脸命令周玉翰。

　　“对，叫她快滚。”三个同学附和。

　　周玉翰昂起头，甩了一下遮住眼睛的黄发，两束能刺穿心脏的寒光射向母亲的同时，攥紧拳头吼了声：“滚——”

　　这个“滚”字犹如一记重拳直击周玉翰母亲的面门，周玉翰的母亲身子向后一趔趄。眼前这个上小学时一直听话懂事、成绩优良的儿子，上了一年多的初中怎么变得这般毫无教养、专横跋扈。

　　周玉翰的母亲含泪跌跌撞撞跑出网吧，掏出手机给常年在省城当厨师的丈夫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周玉翰的母亲义愤填膺地哭诉了刚才的惊人遭遇。

　　十月份的太阳光虽然没有夏季的毒辣，但周玉翰走出网吧还是耷拉着脑袋无心留恋路上的美景，迈着紧凑的小碎步急急地往学校赶。身后的大个子猜出了他的心事，快步跟进递上一支香烟说：“有什么大不了，不就说了一个‘滚’吗，看把你吓的。我在家里早就给我老爸老妈说过了，‘反正什么都学不会，敢找我的茬，我正不想上着破学呢，一点儿劲都没有。’”

　　“老大，我们几个在家谁不是这样？！老四，你老妈慢慢就会适应，根本不用考虑那么多，还是说说咱玩的游戏吧！”三个同学叼着烟卷跟上插话说。

　　一路上，四个同学聊的热火朝天，周玉翰的脑子里却不断浮现出父亲那高大的身影醉酒后摔砸东西、暴打母亲的场景。一想到此，周玉翰的心里就发怵，仿佛此时父亲就坐在匆匆往家赶的列车上。

　　周末，周玉翰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转弯去了奶奶家。世上的事真是怕啥来啥，当得知父亲回来的消息后，周玉翰把书包丢在奶奶家，临出奶奶家门时，周玉翰把运动鞋鞋带紧了又紧，生怕被父亲追打时耽误逃跑的脚程。

　　周玉翰蹑手蹑脚走进家门的时候，天已擦黑。亮起灯的厨房里父亲正帮母亲做饭，周玉翰站在厨房门外瞪大眼睛怯怯叫了声：“爸、妈，我回来了。”

　　“啊！回来了，赶快洗洗，马上开饭，我做了你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周玉翰的父亲接茬说，人并没有离开厨房。周玉翰悬在嗓子眼的心稍稍平稳了一下。

　　当晚的餐桌上，周玉翰母亲的脸色很难看，父亲倒是和颜悦色，有说有笑的，一直到上床休息，周玉翰的父亲也只字未提发生在网吧的事。周玉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这事就这么算了？不可能这么简单；脾气暴躁的父亲为什么不发火？这事真有些逆天……直至把问号带入梦乡，周玉翰也没能想出父亲不发火的合适理由。

　　第二天早晨，周玉翰正在洗漱，父亲推着电动车不温不火地说：“我到集市上买点菜，等会儿你把你的四个朋友叫到家里来，中午我想宴请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跟他们说。记住了，全请到，一个都不许拉下。”

　　周玉翰的父亲骑上电动车走了，周玉翰的脑袋里迅速闪出“鸿门宴”那出戏。

　　日过午时，四个穿着另类、发型奇酷的小伙子才唯唯诺诺地跟着周玉翰走进酒菜早已安排妥当的客厅。在来的路上，五个小伙子虽然商定了N种应对方案，但是和当年赴宴的刘邦一样都不淡定。周玉翰的父亲热情地安排他们坐下吃菜，自己则坐在一旁拿瓶白酒自斟自饮。父亲这是要借着酒劲大发雷霆呀！周玉翰迅速用眼神给四个伙伴发出危险信号。

　　大个子放下筷子起身惭愧地说：“周叔叔，是我鼓动玉翰惹阿姨生气的，那事一点儿都不怨玉翰，要打要骂您冲我来好了。”

　　“孩子，赶忙坐下，那事已经过去了，叔叔今天谁都不怪罪。我和你们一样，也经历过这个叛逆的年龄段。”周玉翰的父亲起身把大个子按回到座位上，接着说：“今天请你们来，主要是想请你们给我个面子，我常年不在家，希望你们在毕业之前这段时间里，监督好玉翰，不要让他再惹他妈生气了，她妈身体不太好，我又经常不在她身边。”

　　“叔叔，请您放心、放心！”四个拘束的小伙子头点的如捣蒜。

　　送走四个小伙伴，周玉翰回餐厅突然听到卧室母亲的啼哭和父亲的劝导声：“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有什么可气的。等孩子拿到初中毕业证我就把他带走，拜师学门手艺，不为别的，还得为他未来的吃饭问题提前着想不是。”

　　以现在的处境，随时都会被学校开除，能拿到毕业证吗？那个只有在梦中才敢想的愿望能实现吗？周玉翰陷入了深思。

　　中招结束半月有余，周玉翰的父亲专程赶回来接他去省城。

　　“爸爸，我们班的毕业证还没发，您能再耐心等两天吗？”周玉翰虔诚地看着父亲。其实早在中招考试结束前，周玉翰就把毕业证撕的粉碎。

　　两天后，周玉翰领回来几个衣着朴素、满脸稚气的同学来到父亲面前神秘地说：“老爸！上次的宴请您给足了我面子。这次我把宴请的面子还给您——因为在他们的帮助下，我同他们一样也考进了县高中。”

　　周玉翰的父亲拿着录取通知书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真是料想不到，一次阴差阳错的宴请竟激励孩子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也使自己认识到了对待亲情，学会宽容是何等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