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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缎带玫瑰

2020-8-3 09:17| 发布者: zxw88| 查看: 430| 评论: 0

摘要: 1、玫瑰初现夜幕静静地笼罩了十二月的西安。冰冷而干燥的空气不安分的流动着,形成一阵阵寒风划过地面,我拉紧衣领,快步向小区的正门走去。道路旁的照明灯向四周散发出有些黯淡的昏黄光线,一旁的行道树在灯光中映 ...

1、玫瑰初现

夜幕静静地笼罩了十二月的西安。冰冷而干燥的空气不安分的流动着,形成一阵阵寒风划过地面,我拉紧衣领,快步向小区的正门走去。道路旁的照明灯向四周散发出有些黯淡的昏黄光线,一旁的行道树在灯光中映出一个个诡异的影子,光秃的树枝如同枯干的手指僵硬地立着。我抬头看看天空,厚重的云层掩盖了星与月的光辉。我加快脚步穿过花园,来到位于小区中心位置的五号公寓旁,在这里能远远的看见小区装饰华丽的正门。我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是九点四十八分。

“这次不会迟到了。”我暗自说着,缓了一口气。目光下意识的向周围扫视了一圈,随后定格在五号公寓前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因为在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隐约发出微弱的声响。

前行的脚步骤然停下,微弱的光线使我无法看清那到底是什么。好奇心驱使着双脚改变方向朝那个角落走去。双眼开始慢慢适应黑暗,那个未知的物体在我眼前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微弱的声响变成了无力的呻吟。

五号公寓二楼的一户居民在这时点亮了客厅的吊灯,灯光从窗口洒出,使我所在的角落明亮了一些。模糊的人形变得略微清晰。那是一个女子斜靠在墙角,左手捂着腹部,右手垂在一旁,手中似乎还握着什么东西。她双眼紧闭,从外貌上看大概二十岁左右,年轻的脸庞毫无血色。我轻轻的走到她身边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没事吧?”

女子的双眼渐渐睁开,看到我关切的眼神。她艰难的向我举起右手。

“拿着……”

她声音微弱,几乎无法察觉。我犹豫了一下,便轻轻的从她手中接过那东西,感觉像是一枝花。女子的右手无力的垂下,隐约中她似乎露出了笑容。

“你不要……”

她微弱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凑近一些想听清楚,却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不要……听……那个……声音……”

正当我想询问她这句话的含义时,一楼的住户毫无预兆的点亮了厨房的灯,明亮的白光将角落完全暴露在光明之中。我被眼前的场景惊的站起身来倒退两步。那名女子的左手满是鲜血,指缝中露出一截木质刀柄,毛衣上的血迹已经开始凝固。

我呆在那里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血液轰击着耳膜,心脏的狂跳声回荡在耳际。女子斜靠在那里,头微向左倾,长发盖住了半边脸庞,没被头发遮住的左眼定定的看着我,漆黑的眸子中微弱的光芒渐渐暗淡,消失在深邃的瞳孔中。被血染红的双唇如同玫瑰般娇艳,一丝模糊的笑意定格在她的嘴角。我静立在那里,看着眼前刚失去生命的女子,不知该做什么。

寒风依旧在身边呼啸着,对死者视而不见,嘲笑般的拨弄着她的头发。我突然想起来我该做什么,我应该报警!

当我用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准备拨号码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让我觉得无比遥远的地方传来。

“哥!”

那个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愤怒。

“你不在正门等我,站在这里干嘛?”

我缓缓的转过身,看见雨兰背着包向我走来,一脸不满的神情。

“你手里拿的什么?是花吗?”

我的目光落在左手上,那只手中握着一枝鲜艳的玫瑰,而玫瑰的花柄上,系着一条绑成蝴蝶结形的黑色缎带。

刚才宁静的角落现在已是挤满了人。警车驶进小区使得居民的注意力都被引到了这里。我站在路边,看着警察在现场进行勘查。刚被一名女警官询问过,我的心里已经平静了一些。雨兰在一旁看看人群,又看看我,眼神有些忧郁。

“喂。你还好吧?”她用肘部轻轻推了我一下。

“没事。”我勉强笑了一下。

雨兰眼中闪过一丝怀疑,没再说什么。

我收回目光看向人群,刚才询问我的那名女警官正从人群中挤出来,径直向我走来。

“你还能想起一些其他的事吗?”她目光严肃,让我心里一阵发慌。

“没,没有了。”

“这样吧,如果你还能想起什么事的话,请和我联系。这是我的号码,我姓方。”她把她的手机号写在一张纸上,撕下来递给我。

“好的。”我机械性的收起纸条,看她还要说什么事情。她似乎明白我在想什么,轻轻一笑。

“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哦。那,再见”我依旧机械性的向她告别,转身和雨兰一起往家走。我不断的加快我的步伐,生怕再警察追上来问我有关那个女子的事。雨兰在我身后一言不发的跟着,让我有些奇怪,她对我所遭遇的事不感到好奇吗?

果然,走到花园口时,雨兰开口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缓了缓,把事情的大致经过告诉了她。

“这件事也太奇怪了吧。”雨兰听完之后低声说,“‘不要听那个声音’,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识?她指的是什么声音?这些你和方警官说了吗?”

“当然说了,那是应该算得上是线索。‘不要听那个声音’。说实话,我也不明白她想要说什么?还有那枝系着黑色缎带的玫瑰,她为什么把那个给我?”我慢慢的说着,脑子里开始梳理从我发现那名女子到现在所接触到的每一件事。

“你有没有问过那个女人的死因?”

“问了,方警官说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我问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吗?”

“没有,我去看死……现场了。那,你觉得是自杀吗?”

“不清楚,但我觉得不像是自杀。‘不要听那个声音’,我觉得她显然是在暗示什么。她说的这个声音也许和她的死因有关系。”

我和雨兰交换了一下眼神,便都沉默下来,迈着沉重的步伐穿过花园,回到位于七号公寓三楼的家里。父母出差在外,家里只有我们两个。我换下鞋子便径直倒在沙发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雨兰拎着书包走进自己的卧室,没再打扰我。我闭上眼睛,回忆起今晚的遭遇。黑暗中的动静,模糊的人形,暗红的血色,系有黑缎带的玫瑰,“不要听那个声音”。我试图把每个细节都串起来,但记忆依旧像凌乱的碎片一样散落在脑际。

“不知道明天的报纸会不会登出这件事的报道。”我暗自想道,“没想到我也会遇到这样的事。”

现在的我以为整个事件已经画上了句号,但事实上,那名女子的死,只不过敞开了一道迷宫的大门,而我,正一步步,走向迷宫的深处。

2、那个声音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我特意去看了报纸,却只找到一则很短的关于这起事件的报道,报道中并未提及黑缎带玫瑰和女子的那句“不要听那个声音”。但有一点值得注意,警方确认该女子为自杀身亡。

我把报纸拿给雨兰,她看完之后眉头微微皱着。

“哥,你不觉得这篇报道有些太简略了吗?”

我点点头。

“也许警方觉得还有疑点,所以只公布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他们可能还在调查。”雨兰把报纸还给我,“别再想这件事了,这一切应该只是意外。”

我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涌出无数的疑惑。“不要听那个声音”。我又一次琢磨起这句话,会有什么样声音能让人为此而丧命呢?如果这是个警告,那我该怎样避免听到那个声音呢?如果这是个暗示,那“声音”代表的又是什么?

就这样,我在不断的猜测中匆忙的度过了两天,在这两天中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报纸上也没有再报道任何相关事件,我也开始相信这一切真的只是意外,直到第三天的晚上。

这一天是周六,我习惯性的到小区内报刊亭去买些杂志。回来时已经是八点半左右。头顶的天空依旧阴沉着,像是要下雪。报刊亭位于小区的东北角,正对着二号公寓。我一路上快步前行,目光直盯着前方,不敢向四周看,生怕再看到几天前的那种场景。我沿路拐过弯,看着二号公寓在夜色中默默地矗立着。我放慢了脚步,试着放松自己的神经,哈出一口气,白色气体打着卷消失在空气中。就在我看着在空中白色气体消散的地方出神时,一声闷响在冰冷的空气中崩裂了,脚下的大地似乎抖动了一下。我先是一愣,接着快速跑向声音的发出点——二号公寓。当我跑到那里时,进入视线的是我一直不想再看到的场景。在二号公寓前昏黄的灯光下,一个人身体扭曲的躺在地上,一股暗暗的液体从他身下缓缓涌出。

心脏猛烈的颤抖着,我目光向上移动,却恰好撞上空中一个缓缓落下的物体。一枝黑缎带玫瑰,轻盈的飘落在男子的背上。在玫瑰落下的一刹那,空中飘来一阵空灵的歌声。

“Close your eyes, let your spirit start to soar! And you`ll live as you`ve never lived before 、、、 ”

一个个英文单词伴着轻柔的声调在我脑海中回荡着,我觉得自己的双脚似乎离开了地面,整个身体开始在空中飘浮,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也不再受我的支配,而是任由那个声音摆布。我凭借着最后一点意志艰难地抬起头,向楼顶看去。在那里,一个人影在夜空中安静的站立着,我甚至可以看到她的长发和裙摆在风中飘舞。

我忽然明白了,明白了那个女子遗言的含义——“不要听那个声音”。而我,却已经听到了那个声音。

警车再一次驶进小区。当方警官看到尸体一旁的我时,年轻而略显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在我看来有些不安的神情。她关上车门,向我点头示意,然后和同事去勘察现场。我看着她的身影,脑海中继续回想着刚才那个男子跳楼时我周围的情况以及我看到或听到的但被忽视的细节,遗憾的是我并没有回想起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随后我的思路又回到了那个声音上,那个诡异的声音。我再一次仰望二号公寓。在厚重的夜幕下,楼顶上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即使有人站在那里,从我所在的位置也无法看清那人是男是女,更别说看到长发和裙摆在风中舞动的样子了,但我的记忆却告诉我,当我在那个声音的干扰中仰望楼顶时,确实看到了她飘舞的长发和裙摆。也许是幻觉吧,深冬时节里穿裙子,这绝对不可能。那个声音,那个声音可以让人产生幻觉,也许这就是造成那名女子死亡的原因,而且和我眼前跳楼自杀的那个男人也有关系也未可知。

“柯子辰,在想什么呢?”

可能是我太专注于思考了,竟未察觉方警官已经来到我身边。

“没什么。”我紧张的笑笑。

她也向我轻轻一笑。

说说你发现这件事的过程吧。”

我马上向她详细的陈述了整个过程,但并未提及我听到的那个声音,我不是想隐瞒什么,只是觉得还不是时候。

“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异常情况吗?”她听完后若有所思的问。

我沉默了一下。

“方警官,我能不能问一下关于上次那个案子,就是那个女子的案子,你们确定是自杀吗?”

“确定,根据现场死者留下的痕迹和尸检结果,可以完全确定她是自杀。”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遗言和那只玫瑰?”

“这倒是个问题,玫瑰这次又出现了。”她回身看了一眼事发现场,“第一枝玫瑰我们查过,上面只有死者和你的指纹。至于那句话,并没有提供什么新的线索。为什么问这个,有什问题吗?”

我缓了口气。

“是这样的,我想我听到那个声音了。”

方警官的眉毛跳了一下。

“是吗?什么时候?”

“在我发现尸体的时候。”

“哦?是这样啊。能描述一下吗?”

“很轻柔,很动听,让人听了之后会感觉自己……”我努力在脑海中寻找一个恰当的词汇,“飘飘欲仙。”

我发现她听到这个词时,眼中流露出一丝好奇。

“我听到那个声音时,那个声音在唱歌。”

“声音在唱歌?”她疑惑的问了一句。

“哦,我的意思是,那个声音是以歌声的形式出现的。而且……”

我停一下,犹豫着是不是要说出来。很明显我所看见的事物与现实有矛盾,但记忆清晰的保留在那里,提醒我我所看到的一切。到底什么是虚幻?什么又是真实?我一时语塞。

“而且什么?”方警官鼓励我说下去。

我低下头想了一下,决定说出来。

“我想我看到声音的发出者。”

“你看到了声音的发出者?是谁?”

“我没看清,当时我听到那个声音时,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下,就看到那个人在二号公寓的楼顶。并且我差不多能肯定,那是个女人。”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根本没底,也许我当时真的是产生了幻觉。

“差不多肯定?”女警官对我用的这个词产生怀疑。

“是的,通过声音判断应该是女性,而且……”我犹豫了,这个最关键的线索却是最站不住脚的,可是如果不说又……

“而且什么?没关系,说吧。”

“而且,”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看到她穿着裙子,并且看到了她的身体轮廓。”

“穿着裙子?”警官用怀疑的口吻说着,仰起头看了看楼顶,“就算是,在这里也无法清晰辨认。”她收回目光看着我,那眼神让我有些发慌。

“也许那个声音能让人产生幻觉吧。”我牵强的说。

她嘴角轻轻一弯。

“是啊,也许。”

她回身看看二号公寓前的那摊血迹(尸体刚刚被搬走),目光变得锐利。

“我会查一查的,”她移回目光,“关于你说的那个声音和玫瑰。”

在和方警官告别之后的几个小时里,我满脑子都是关于两起自杀案的事,不时又想到那个声音,以至于我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回到家里的。

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徒劳的想将两起案子中的细小碎片拼成一个整体。在记忆碎片的包围中,我又回想起那个诡异但又美妙的歌声。突然间,我从床上跃起,几步跨到书桌前,抓起一支笔在一张纸上写下记忆中的歌词。我竟然忘了将歌词告诉方警官。

一个个英文字母在纸上整齐的排列着,我不禁念出声来:

3、瘟疫 瘟疫

次日的报纸依旧对这个事件简略的提了一下,依然未提及玫瑰和声音。雨兰听过我对昨晚整个事件的叙述之后,拿着那张写有歌词的纸看了半天。

“哥,我总觉得这两句歌词好熟悉。”

没错,我昨晚写下歌词之后,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雨兰拿着那张纸回到自己的卧室,我则继续在报纸上盲目地寻找与两起自杀案有关的信息。不多时,一条与自杀案无关但有些奇怪的新闻进入我的视线。新闻的标题是这样的:《抑郁症病人骤然增多,专家提醒保持心理健康》。我草草的浏览了一遍,大致内容是报道本市一家医院从十二月初起接受患抑郁症的病人突然增多,而且这家医院发现有一大部分病人都来自同一个小区,报道中还提到了小区的名字。我看到这里时发觉有些不对劲,我目光停在报纸上那个小区的名字上。

那是我们小区的名字!

大脑中划过一道闪电。一个新的细节加入原有的记忆碎片中,抑郁症。我记得以前在电视上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抑郁症严重的患者会有自杀倾向,难道这两起自杀是因为抑郁症导致的?但是,一两个患抑郁症也就罢了,我扫了一眼报纸上的用词,“抑郁症集体爆发”,这是又怎么回事?我忽然想起最近小区的告示栏上讣告的数量变多了,以前一两个月有一次都算多,有时一年都不会贴一次,最近两周内却贴了三次。这之间……

就在我沉思之时,雨兰的卧室里传出一阵歌声,一个优雅的男声正唱着一段耳熟的歌:

“Close your eyes, let your spirit start to soar! And you`ll live as you`ve never lived before 、”

歌声到这里戛然而止,我迅速跑到她卧室门前,看见她站在书桌旁,看着桌上的那张纸,纸旁边放着一部CD机。

她看我进来便拿起一个CD的盒子递给我。

“看看这个。”

我接过盒子,看到封面上印着一枝黑缎带玫瑰和一个白色面具。我惊奇的看了一下盒子上的名称。

《The Phantom of the Opera》

“《歌剧院的幽灵》!”

我惊呼,目光撞见了雨兰安静的眼神。没错,这就是那些歌词为什么如此熟悉的原因,它出自著名歌剧《歌剧院的幽灵》中“幽灵”的一个唱段,名称是《夜之音乐》,《The Music of the Night》。

“这样就能解释清楚了吧,‘幽灵’每次送的花都是一枝系有黑缎带的玫瑰,加上那个声音在唱《夜之音乐》,这些都表明……”雨兰没再说下去,她的眼神突然变得迷茫。

“表明‘幽灵’从歌剧里跑出来杀人?”我帮她把话说完。

雨兰摇摇头。

“别冷嘲热讽的,我知道这两者并不能证明什么。”

我不再和她拌嘴,而是在脑海里重复那句歌词,一开始是英文,慢慢的,字母变成了汉字,于是我脑海中浮现出下面这句话:

“闭上你的双眼,让你的灵魂翱翔,你会觉得你像是获得新生一样。”

一个场景渐渐形成了。一个男子从阴暗的天空中坠下,在地面上摔出一片猩红,当血液如同玫瑰一般在他身边绽放时,那歌声悠扬而起,感觉就像……

“安魂曲。”

我轻轻的念出这三个字。场景随即消失了。雨兰疑惑的看着我。

“对了,”我拿出报纸,指着那则报道,“你看看这个。”

雨兰细读了一遍,脸上的困惑又加重了一层。

“抑郁症?这和案子有关系吗?”

我正要向她说明,门铃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我疑惑的走到门前,心想谁会在周日的清晨登门拜访。透过猫眼,我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我打开门,方警官在门口向我打招呼。

“请进吧,方警官。”

大门轻轻关上,我心里一阵翻滚,方警官怎么会来我家里?

“我今天来是为了那两件自杀案的事。”女警官和雨兰打过招呼后对我说。

“应该结案了吧。”雨兰一边请警官坐下,一边问。

“是结案了。死者都确认是自杀。我只是觉得案子中还有疑点。”她看着我坐到雨兰身边,“就是你告诉我的那几点。”

“玫瑰?那个声音?”

“对,但我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她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失望,“不过我找到了一些别的信息,今天的报纸看了吗?”

雨兰把自己手中的报纸递给她。

“你指的是抑郁症的事吗?”我指指报纸上的那则报道。

女警官点点头。她从带来的包里取出两份文件,放到茶几上。

“你们来看一下,这张是医院的病人就诊记录。”

“等一下,这不违反你们的纪律吗?”

女警官看着我,笑了笑。

“这是非官方文件,我私人的一点调查而已。”

我虽然还是有些不相信,但依然细细看了看那份名单。

“这上面有记号的是你们小区的病人,后面是就诊时间。另一张是这些病人在你们小区居住的公寓号和楼层。”

我大致数了一下,我们小区的抑郁症患者有四十人左右。就诊时间从十二月初到昨天,都有我们小区的病人

很快,雨兰看出了一些异常之处。

“方警官,你指的是不是这个。”

雨兰把两张纸并在一起。

“从十二月初开始医院接待的患者都住在五号公寓,直到一周之后,才陆续有其他公寓的患者去就医。”

“没错,从十二月二日开始,一直到十日,就诊的患者都住在五号公寓,从十一日开始,先是三号公寓出现抑郁症患者的就诊记录,接着是四号公寓、一号公寓、二号公寓、六号公寓,昨天,一个七号公寓的患者在医院留下了就诊记录。”

“还有一点,”我看着那两张纸说,“似乎一栋公寓内只要出现一例抑郁症病患,就会接着出现更多的患者……”

“好像是一种传染病。”雨兰和我交换了一下惊异的眼神。

“不仅如此,”方警官又从包中取出一张小区的鸟瞰图。图上有签字笔画着一个个同心圆,而圆心点在了五号公寓上。

“以五号公寓为中心,一步步扩散到整个小区。”我木然地看着那张鸟瞰图,“就像是一场瘟疫。”

雨兰在我身边抖了一下。

“开始我并不觉得两起自杀案之间会有什么关联,自杀的两个人互不相识,生活背景相差较大,社会地位也不同。但我找到这份就诊记录之后,又重新考虑了你说的关于玫瑰和声音的事。这也许是这两起自杀案唯一的相同点。”方警官节奏平缓的说。

“那你有什么发现吗?”

女警官摇摇头。

“没有,我也去走访了一下家属,提出过关于声音和玫瑰的问题,但没有得到有价值的答复。”

我没再问别的问题,因为现在我的问题已经够多的了。声音,玫瑰,抑郁症。这三者依旧是三个独立的线索,怎样才能把他们连在一起?我看看一旁的雨兰,她毫无表情的盯着桌上的两张纸,像是在思考什么。

“好了,我了解到的信息都给你们了。我们已经结案,我帮不了忙,剩下的要靠你们自己了。但是,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你有我的号码。”

年轻的女警官以一种沮丧的口吻说着,收起文件,起身离开。我和雨兰送她到小区正门,在回来的路上,我看到小区公告牌上又新添了一张讣告,人名出现在刚才我们看过的那份就诊名单上。

我在经过五号公寓时仰头看了看这瘟疫之源。真不知道这场瘟疫要持续多久。

“哥,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雨兰在一旁小声问。

“也许,我们能阻止这场瘟疫。”

我如同耳语般说道。

4、刺探五号公寓

这场瘟疫终于露出了它可怕的一面,在之后的一周里,几乎每天都有新的讣告出现在小区的公告牌上,小区内的花圈渐渐增多。有些住户开始搬出小区,小区物业被折腾的焦头烂额。依旧住在小区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抑郁症和死亡的阴影中惊恐的生活着。报纸接二连三的报道了小区的诡异状况,甚至用了《自杀也会传染?》之类的标题。

我忧心忡忡的将周六的报纸扔到一边。报纸上的消息让我心烦意乱,又有两个人因为抑郁症而自杀身亡。专家甚至惊叹我们小区为何在短时间内会出现如此众多的严重抑郁症患者。

“那个声音,”我长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倒在沙发上,“黑缎带玫瑰,抑郁症,自杀。所有我所知道的线索现在都摆在这里了。周三的报纸上一则专家专访我们小区抑郁症患者的报道中有几个患者提到了一个声音,他们说自己听到那个声音后,觉得自己有罪,有厌世之念。不过专家并未对那个声音做过多调查,而是归结为抑郁症所导致的幻觉与妄想。但是从已知的线索来看,很显然那个声音才是引发瘟疫的原因,声音引发抑郁症,抑郁症导致自杀。这是现在最合理的解释,虽然没人会相信……”我在叹息中结束了自言自语。

自从方警官给我们看过文件之后,我和雨兰一直盘算着去五号公寓探个究竟。毕竟现在掌握着全部线索的只有我们三个人,而对于方警官来说案子应经结束了,她现在有别的任务,所以只有我和雨兰有机会去探寻整个事件的源头。不仅仅是为了了解真相,也是为了寻找结束这场瘟疫的方法,更是为了让逝去的死者安息。

因为学校没有放假,我们只好等到周日的晚上。匆匆忙忙的吃过晚饭,我和雨兰带上早已准备好的手电和相机,出发去五号公寓寻找线索。

关于我们小区公寓的结构在此有必要说明一下。我们小区的所有公寓均为二十三层,每层四户居民。楼顶则修成了一个露天活动场所,供住户使用,而且经常有人到楼顶去“看风景”,或许是因为他们认为那里空气好。

在阴沉的夜色中我和雨兰来到五号公寓。我一路上强迫着自己不去看花圈。刚踏入楼内,我就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没有恐惧,只有哀伤,一股很深的哀伤,弥漫在空气中,让原本冰冷的空气想得有些沉重。在进入电梯前,我看见一层的两个住户的防盗门上,各有一枝黑缎带玫瑰。

厚重的电梯门缓缓合上,我和雨兰安静的看着金属门上反射出的彼此的影像。

“哥,你刚才有没有觉得气氛不对?”雨兰小声问我。

“感觉到一种哀伤,很悲凉。”

“是啊,”她停了一下,“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什么……”

我还没说完,耳边就又一次回荡起那个声音。那个轻盈的女声,唱着另一首歌。

“Wishing I could hear your voice again…knowing that I never would…Dreaming of you won`t help me to do, all that you dreamed I could、”

“《Wishing you were somehow here again》”雨兰轻声说。

“什么?”

“依旧是《歌剧院的幽灵》里的唱段。”她看着我,“这声音……”

“很哀怨?”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雨兰点点头。我看看电梯内的电子面板,歌声开始时,电梯到达了三楼。

随着楼层不断上升,歌声渐渐消失了。

来到楼顶时,天空开始起风。我打开手电,在电梯周围找了找,没有黑缎带玫瑰的痕迹,没有女人的痕迹,什么都没有。

“你确定那个黑缎带玫瑰会在这里?”

雨兰一边问我,一边用手捋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长发。

“她曾出现在这里,至少应该会留下什么痕迹吧。”

我烦躁的在四周搜索着,心中的那个膨胀了很久的希望气球在一点点瘪下去。我的判断错了?还是对手太过于谨慎?为什么?为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连一点点她曾出现过的痕迹都没有?哪怕是一片花瓣也好。

“喂,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和雨兰吓了一跳。一位中年女人坐电梯上到楼顶,正好撞见我和雨兰在这里做些在她看来有些鬼鬼祟祟的事,从她的眼神来看,也许把我们当成小偷之类的人了吧。我有点不知所措,雨兰倒是很镇定,笑着迎了上去。

“阿姨,你有没有看见一只猫啊?我家猫丢了。”她撒了一个在我看来很蹩脚的谎。

“猫怎么可能跑到这里?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看样子雨兰的谎话确实没有奏效,反而使对方更加怀疑我们不怀好意了。

“阿姨,是这样的。你有没有在楼顶看到过系着黑色缎带的玫瑰或是一个唱歌的年轻女孩子?”虽然我不知道这样说能起到什么作用,但我决定试试。

出乎意料的是,中年女人的目光变了,说不清是什么,但已经不是怀疑。

“为什么问这个?”

“只是想知道而已。”

中年女人看着我,叹了口气。

“你们跟我来吧。”她慢慢的说。

雨兰看了我一下,我点点头。跟她走至少能让她不再怀疑我们,而且从她的神情来看,她也许知道一些事情。

我们随着那位中年女人乘电梯回到三楼,不过这一次那个女声没再出现。我们跟着中年女人到了她的家里,她让我们坐在客厅,自己则进了卧室,很快就拿着一样东西走了出来。

“是这个吗?”她轻声问道。

我感觉到雨兰在我身边不安的动了一下。女人手中握着七枝黑缎带玫瑰,个个娇艳欲滴,血红的花瓣似乎散发出一股血腥味。

“怎么会……”我一时语塞。

“阿姨,这些花是哪里来的?”雨兰小心翼翼得问。

“有人把它插在门口的报箱里,至于是谁送的我不清楚。”

“阿姨,我冒昧的问一下,你家里有抑郁症病人吗?”


路过

雷人

握手

鲜花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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