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吕恩有哪些故事？

吕恩老师，我国有名的表演艺术家、新中国第一代繁漪、人艺著名艺术家。

提起吕恩，很多年轻的观众或许会感到有些陌生，的确，我们也很难在现有的影视资料中看到能代表吕恩演技的作品，然而早在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吕恩就登上了中国戏剧的舞台，与那些曾经红极一时的导演、编剧、演员一起经历了中国戏剧的一段黄金时代。

自己在话剧界自己就是一个奠基人，自己就是一颗沙子，自己说我是一颗沙子，多少沙子堆起来就可以堆成一个山，但没有沙子就成不了山，是吧，所以虽然自己在话剧界并不是一个有名的人物，但是自己在那里干了一辈子，自己做了一颗沙子自己也是很愿意的。

这是一张拍摄于1979年的照片，照片中是一群彼此有着近半个世纪交情的老朋友，他们当中有电影演员赵丹、张瑞芳、秦怡、导演桑弧，戏剧家吴祖光、黄佐临，漫画家张乐平、丁聪，照片中间的这个人就是吕恩。那些老朋友差不多都走了，走的很多了，自己活得太长了，年纪也大了，就在家里写写回忆录、写写熟悉的人，写写这些人，觉得应该让人家知道的人。如今，照片中的那些老朋友大半都已经仙逝，而吕恩也已是一位九十一岁的耄耋老人了，但是吕恩的记忆力却好得让我们感到吃惊，那些发生在当时的七十多年前的往事她依然能给我们娓娓道来。随着吕恩的讲述，我们也仿佛回到了她的学生时代，回到了1938年国立戏剧专科学校的课堂上。我们喜欢听曹禺的课，曹禺在我班上开两课，一个是西洋戏剧史，一个是剧本概论，听得我们似醉似痴，他也讲得投神、投到这个戏里头去了。讲到休息打铃，他都听不见，我们也听不见，其他班这些学生只要没有课都跑到我们课堂来听，教室里头都坐满了，窗户台上也坐满了，连走廊里头都带着人，都来听曹禺的讲课。

1938年，十七岁的吕恩来到国立戏剧专科学校，成了戏剧专业的一名学生。国立戏剧专科学校创办于1935年，是中国当时学习戏剧的最高学府，抗日战争爆发后，这所学校从南京内迁至重庆、江安等地，从1938年到1941年、也就是吕恩在国立戏剧专科学校学习的这段时间，日后被人们普遍认为是这所学校的黄金时代。那个时候呢，学校里的学习空气非常非常浓厚，大家都在一起学啊，所以也是我们学校当时来说是全盛的时代，所以叫黄金时代。在那期间，国立戏剧专科学校所聘请的老师都是当时我国颇具名望的戏剧专家，像张骏祥、黄佐临、吴祖光、陈白尘都曾经给吕恩上过课，但吕恩告诉我们，她自己还是最喜欢曹禺老师的课。当年，曹禺在国立戏剧专科学校任教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但那时他已经发表了话剧《雷雨》、《日出》和《原野》三部曲，成了全国闻名的戏剧家。不过在吕恩眼中，生活中的曹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马大哈”。曹禺这个人啊，在这个做学问时候啊，对戏剧他是非常非常认真的，但是他生活上头的事情都是马虎得很，他经常袜子穿两个样子，穿在脚上若无其事地就到学校来上课，我们看老师怎么两只脚有两个不一样的袜子，他根本就不在乎，他不觉得难看啊。吕恩说，与曹禺接触的时间多了，同学们也渐渐习惯了他的不修边幅，只是曹禺的粗心似乎愈演愈烈。有一次他给吕恩所在的班级上课的时候甚至在全班同学面前出了洋相。有一次冬天穿了棉袍来上课，他上课了以后他说，哎呦，今天我不舒服，他说我的肩膀这个地方老跳，老一跳、一跳一跳，突然从袖子里头哗、跑出一只耗子，跑出去、跳出来，他看见了耗子，耗子、他大喊一声，大喊一声，他都跳起来了，曹禺从椅子上跳到桌子上，他就吓得发抖，就把棉袍脱下了，棉袍这个里子破了，那个耗子冬天啊就钻到他那个棉袍的里头去了，钻到里头嘛，他穿衣服没有感觉衣服里有耗子，他就穿在身上来上课了，结果那耗子在里头老走啊，它要找出路啊，找不着啊，它就在里头跳，他曹禺就觉得自己在跳，他这么糊涂的这个人，后来大伙都说曹禺怕耗子。在1939年4月的时候，国立戏剧专科学校为了躲避日军的轰炸，全校师生从重庆转移到了江安，而那时的江安深受鼠患的困扰，老鼠在人们的生活中简直无孔不入，所以在江安国立戏剧专科学校的师生们着实见识到了川耗子的厉害。有一次，吕恩还和曹禺一起目睹了老鼠戏猫的一场好戏。在四川呢，耗子太多、猫太少，所以猫是很金贵的，所以每个人家养了猫啊都怕它跑掉，就拿绳子系着，就把猫系在屋里，这猫走路它有一定范围，在绳子长度范围里头走来走去，有一天啊我们租住的一个房东，那个房东家养了一只猫，猫被系上了一个绳子把它拴在一个床栏杆上，桌子上有一碗糨糊，过了一会儿一只耗子出来了，耗子出来要吃这个糨糊，它开始看见一只猫在那里它不敢去，后来看到那个猫不能动，它大胆了，它就出来吃那个糨糊，那个猫看见它吃糨糊就叫，它耗子开始害怕，看它（猫）不能动，它（耗子）还吃，吃到最后这个耗子变得厉害了，它耗子看见它不能动，它跑过去就打猫的脸，抓它这儿，抓得那猫哇哇哇叫。自己说今天我开洋荤了，我真看见了，人家说猫抓耗子，我看到了耗子打猫。这一场精彩的猫鼠斗让吕恩开了眼，看了个稀罕，可是却让曹禺先生捕捉到了创作的灵感。1940年，耗子便被曹禺写入了他的作品话剧《北京人》。这部话剧借描写一个姓曾的封建大家庭的没落，揭示了封建制度的腐朽衰败及其必将走向灭亡的命运。剧中，曹禺巧妙地用耗子作为全剧的线索贯穿始终。他曹禺就把耗子穿在那个曾家兴衰史中，耗子咬了文清的字画，愫方给他补，耗子把曾家啃空了，耗子把墙啃空、墙就倒了，他曹禺就把耗子穿在《北京人》里头，自己说这个曹禺真了不起，他在生活里头感受的这些东西都可以写到剧本里，而且写得那么好，真是个伟大的作家。

1940年，吕恩大二的时候，她终于等来了出演曹禺老师话剧作品的机会，那时曹禺的新作《蜕变》刚刚创作完成，吕恩的班主任张骏祥就把这部话剧搬上了舞台，在剧中吕恩要扮演的角色是一个烟花女子出身的官太太，这样一个角色对于当时不满二十岁的吕恩来说极富挑战性。那个女的是妓女出身，再嫁给了伤兵医院的院长做小老婆，蛮横不讲理、没有文化、狗仗人势这么一个人。烫个头发烫得跟鸡窝一样，穿的衣服乱七八糟，趿拉着绣花鞋、抽着香烟，怪怪的，当时自己就有点发怵了。当年吕恩在《蜕变》首演中的表现我们已经无缘再见，不过从1987年方馆德导演复排的话剧《蜕变》中，我们还是能够看出吕恩将要出演的这个官太太和吕恩原有的生活轨迹简直有着天壤之别。所以，当时尽管吕恩背熟了台词却始终不能入戏，而这一点，很快就被曹禺注意到了。他就开导自己，他说作为一个演员你熟悉的你要演，你不熟悉的也要演，这叫什么，叫创造嘛。他说你看过阮玲玉的戏没有，阮玲玉演《神女》她也演的一个妓女，赵慧琛的戏你也看过吧，自己说看过、她演《马路天使》，她就是演四马路上的野鸡，她们演得都好，她们自己都没有经历这些，他说这叫创造。你想想你自己嘛。曹禺的一番话终于让吕恩放下了思想上的包袱，1940年春天，话剧《蜕变》在重庆公演了，首场演出圆满成功。吕恩在剧中的表现也得到了导演张骏祥的肯定。重庆演完了以后，张骏祥拍拍自己，行了行了、你这个角色算好了，人家没有说你坏话、你就算成功了。张骏祥跟曹禺是自己的恩师，没有他们我也没有今天。《蜕变》这部诞生于抗日战争时期的话剧以一个省立后方医院在抗日战争初期的遭遇为题材，讽刺了抗日战争中大后方的动摇分子和腐朽人物。这部话剧在公演以后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激起了人民更大的抗日热情。实际上，在抗日战争爆发后话剧就迅速成为宣传抗日救亡的重要手段之一，而吕恩所在的国立戏剧专科学校则被誉为“中国戏剧的摇篮”，在这里老师不但带领同学们排演了大量宣传抗日救亡的话剧，同时也不忘传授他们学自西方的戏剧理论，吕恩说这些对于她来说同样都是非常宝贵的经历。比方莎士比亚的东西啊、比方契诃夫的东西啊、比方还有看罗曼.罗兰的小说啊，什么东西都给我们讲。吕恩在国立戏剧专科学校读书的时候她的班主任是张骏祥，这位美国耶鲁大学戏剧研究硕士所讲的西方戏剧专业课也是吕恩很喜欢听的。张骏祥是我国著名的电影、话剧导演，人们熟悉的电影《翠岗红旗》、《鸡毛信》、《白求恩大夫》等影片就是由他改编和导演的。在吕恩眼中当年这个戴着眼镜、不到三十岁的班主任思维缜密、逻辑严谨，经常会给人一种说一不二的感觉，所以同学们在私下谈论张骏祥的时候经常会使用“刻板”和“严厉”这样的词汇来形容，大家对这位班主任是既尊敬又害怕。他非常科学的，他严厉不是蛮横不讲理，他是非常科学的，你要是不照他那个科学的方法做，他就要对你严厉。他每次讲完课以后，他要留作业，他的作业第二次上课呢，要把作业给他看，给他看、他就讲评。那一次我们有个同学，他病了，就是发疟疾、打摆子，两天、三天就打一次摆子，他（那同学）那天呢，下了课以后就发病了，作业他就没有完成，第二次上课呢，大家都交作业、他就没有交，他张骏祥就气了，他张骏祥不知道他生病了，他张骏祥就问他（那同学）为什么你没有交，把他训了一顿，那个同学吓得把摆子都吓回去了，那我们说张先生严厉得把病都给你治好了。和其他同学相比，吕恩对张骏祥更多了一份感激，因为在吕恩三年级的时候，学校要求每人选择一门主修专业进一步学习，在导演、表演、舞美和编剧四个专业中吕恩一开始选择了编剧。他张骏祥来问自己，他说你为什么要学编剧，自己说我喜欢曹禺，我就要学编剧，他说我建议你学表演，自己说表演不行，他说为什么不行，自己说我语言不好，我是南方人，他说语言不好可以学的，他说我为什么建议你学表演呢，因为你长的个儿高、戳的住，四川人都比较矮，在台上他说你有有利的一面。另外呢，他说你演过多少场戏，都是我导演的几个戏，我知道你有表演能力，你可以学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