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神杀

三桥村吴婶的女儿葛四秀坐月子了，吴婶兴冲冲地去看望女儿。

女儿婆家好客，加上舍不得好久未见的女儿，吴婶在女儿婆家住了四五天，才回到了家。

一进门，没有看到儿子葛三成，吴婶便问媳妇周小娥：“三成呢？”

周小娥眼睛红肿，满脸的惊恐：“成哥……成哥他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吴婶奇怪道。

这时村长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小伙子。

还没进门村长就大声道：“山上已经到处找了，没有看到人。”

吴婶这才意识到了不对，脸色苍白地走了出去，问道：“你们去山上找什么？”

村长见了吴婶，有些难过地道：“你回来了就好了，三成不见了，我们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他。”

“你说什么？三成不见了，什么叫三成不见了？”吴婶的脸更白了，嘴唇颤抖着问村长。

“大前天，你媳妇来找我，说三成出门两天了，一直没有回来，她很担心……”

“大前天？”吴婶打断了村长的话，尖声道，“已经三四天了……”

村长担忧地点点头：“是啊，三成已经三四天不见人了！”

“周小娥，你过来，我问你，三成哪里去了？”吴婶厉声大喊着。

同样脸白如纸的周小娥哆哆嗦嗦地挪步过来，还没到吴婶面前就往后一倒，昏死了过去。

“快把小娥扶起来！”村长扎煞着双手，不好扶周小娥，只能吩咐一旁的人。

然而大家都是小伙子，更不好扶周小娥。

唯一方便扶周小娥的就是吴婶。

不过这时的吴婶已经急得半疯了，她飞快地朝外面跑去，要去寻找唯一的儿子。

“赶紧跟上，别让吴婶出事。”村长连忙吩咐两个小伙子……

三桥村的人一晚上都没睡好。

吴婶找了一晚上的儿子，大家都能听到她呼喊三成的声音，既凄厉又悲凉，谁听了不难过？谁听了睡得着？

第二天，吴婶两眼充血，嘴唇干裂，脸色苍白，一口水都不肯喝，摇摇晃晃地仍然要继续去找儿子，还要拉着周小娥一起去找。

周小娥的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就虚弱不堪了，被吴婶一拉，又昏了过去。

吴婶随手拿起一根棍子，没头没脑地朝周小娥打了过去。一边打，一边哭：“我儿子哪里去了，你说呀！是不是你把三成藏起来了？”

“吴婶，你别这样，三成不见了，小娥也是没日没夜地找了几天……”隔壁的杜大叔连忙阻止吴婶。

“三成到底哪里去了啊？”吴婶把棍子一扔，绝望地大哭起来。

吴婶是个苦命人。十五岁嫁给三成的爹，两人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孩子还没长大，三成的爹就撒手走了。紧接着，大儿子二儿子也夭折了……

吴婶差点带着儿子和女儿去跳河。

怀里的四秀还睡着，背上的三成却不停地哇哇大哭，终于唤醒了吴婶。

吴婶站在没到膝盖的河水中大哭了一场，才慢慢地走了回来……

不再寻死后，吴婶开始做腌菜卖，养活儿女。

吴婶腌的菜味道还不错。她开始在村里卖，后来在镇上卖。再后来，三成四秀长大了，吴婶就出远门去卖……

吴婶的生意一直不错，日子也就越过越好。接着，三成娶了媳妇，四秀也有了婆家，还生了孩子……

要说唯一有什么不足的，就是周小娥嫁给三成两年了，一直没有怀上身孕。

不过周小娥不仅模样清秀可人，而且十分勤劳肯干，性格又温顺，这让吴婶很是满意，没少在人前夸她，倒也不着急周小娥还没有怀孕这件事。

眼看着吴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没想到唯一的儿子葛三成突然无缘无故地不见了，这让吴婶怎么不发疯？

还不等周小娥醒过来，吴婶劈头盖脸地又朝她抓了过去，周小娥的脸上马上又多了几道血痕。

周小娥被疼醒了，又惊又怕地看着吴婶。

“周小娥，你告诉我，成儿他是怎么不见的？”吴婶嘶哑着喉咙，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周小娥。

周小娥脸上没有惊慌，只有害怕，喃喃道：“娘刚出门的那天晚上，成哥突然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饭都没吃，倒在床上，蒙头就睡……我喊成哥吃饭，成哥没理我……半夜的时候，成哥要出去，我拦着他，他就笑，笑得好不怕人……”

“成儿出现了异常，你为何不找人去喊我回来？”吴婶一把揪住了周小娥的头发。

周小娥疼得脸更白了，却没有挣扎，解释道：“第二天，成哥就又好好的了，我便没有去叫娘……谁知，当天晚上成哥又开始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了，还莫名其妙地笑……我很是害怕，就去隔壁找杜大婶杜大叔来看看成哥……哪知道，等我和杜大叔杜大婶进门，成哥已经出去了。”

“是的，那天晚上我们和小娥进门，就看见门大开着，三成已经不见了。”杜大叔道，证实了周小娥的话。

杜大婶也低声嘀咕道：“其实三成是有点不对劲，看人的眼神都是阴阴的，令人害怕……”

“发现三成不见了，小娥又担心得不得了，我马上就去喊了村长，大家分成好几路去找人，小娥也跟着去找。不过，找了这几天几晚，都没看到人。”杜大叔有些可怜地看了周小娥一眼，继续道。

吴婶这才松开了周小娥，木呆呆地喃喃道：“成儿，你到底去哪里了？你回来啊！”

说完，吴婶就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大家连忙七手八脚地把吴婶抬到床上去。

好半天吴婶才醒过来。

才睁开眼睛，她又要去找儿子。只是挣扎了好一会儿，她连床都起不来，只能作罢，流着眼泪，乞求大家一定要找到她的成儿。

又找了两天葛三成，一点踪迹都没有看到，大家心里都觉得不可能找得到他了。再说，地里田里活计也多，大家也不能天天丢下活不干，只管去找人。

吴婶躺在床上，见大家都不去找三成了，既着急又愤怒，还十分悲痛绝望，天天打骂周小娥出气。

周小娥性子柔和，逆来顺受，无论吴婶怎么对她都忍着。

隔壁的杜大叔杜大婶都看不过去了，劝周小娥躲着点吴婶。

周小娥十分感激地点点头，不过隔壁的打骂声还是不时会响起。

在床上躺了三四天，吴婶终于能拄着棍子出门了，她又开始去找儿子了。

过了两三天，周小娥突然神情惊惶地来求杜大叔杜大婶去找找吴婶。天都黑透了，吴婶还没回来，她很担心。

看看黑漆漆的天，想想吴婶那病歪歪的身子，杜大叔杜大婶也着起急来。

可是三人在附近找了一遍，没有看到人。

三人又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找，还是没有看到吴婶。

难道吴婶……遭遇不测了？

周小娥一脸的泪水，哽咽地呼喊着“娘”，声音凄楚又惊惶，让人听了就想落泪。

得知吴婶也不见了，村长让大家连夜打着火把去找人。

可四处都找遍了，到天亮也没找到人。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葛三成不见了，吴婶也不见了？”村长紧皱着眉头，一脸的凝重。

“是不是那次葛三成得罪了城隍爷，城隍爷一生气，就把他抓去了，还把吴婶也带走了？”村民大壮猜测道。

“葛三成得罪过城隍爷？”村长奇怪道。

“是呀，那是一个月前的事了。那天我们一起干活回来，经过城隍庙，正好遇到孙庙祝。孙庙祝说葛三成额上有黑气，让他出三个铜板的香火钱，进庙烧三根香，向城隍爷祷告一下，请城隍爷替他消灾免难……”大壮回忆道，“可三成不但没有答应，还嘲笑孙庙祝想骗他的钱，还说城隍爷就是个木雕，坐在那儿摆样子……”

“可……可我从来没有听成哥提起过这件事啊！”周小娥喃喃道。

“三成没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就没有和你说。”大壮解释道。

“按理说，城隍爷不会那么……小气吧！”村长低声嘀咕了一句。

“难说。”大壮皱着眉头道，“那天孙庙祝一直拉着三成不放，三成说的话可有些难听。”

“那我们去找找孙庙祝，问问是怎么回事吧！”沉吟片刻，村长道。

于是大家来到了城隍庙，模样六十多岁，一头白发，颤颤巍巍，拄着拐杖的孙庙祝迎了出来，几人就站在城隍庙门口说话。

“孙庙祝，葛三成和他娘都莫名其妙地不见了，你知道吗？”村长直言不讳地问孙庙祝。

“葛三成和吴婶都不见了？”孙庙祝惊讶道。

“葛三成是不是得罪了城隍爷？”村长皱着眉头问孙庙祝。

“要说葛三成得罪城隍爷的事倒是真的……”孙庙祝道。

孙庙祝告诉大家，其实葛三成得罪城隍爷可不止那天的那一件事，早在两个月前，他就辱骂过城隍爷。

“两个月前，吴婶来庙里求城隍爷，让小娥顺顺利利地怀上孩子，给她生个大胖孙儿。葛三成来了，一把拉起吴婶就走，说吴婶浪费香火钱，求泥胎木雕有什么用……”孙庙祝有些不高兴地道。

“就说城隍爷……那么几句，也不至于……”村长道，有些害怕地看了城隍庙里面一眼。

“其实葛三成说的话可难听了，我只是不想说给大家听而已。”孙庙祝有些气愤地道。

“那也只是三成的错，为何吴婶也不见了？”村长奇怪道。

“当时三成说话难听，我就和他争执了几句，吴婶急了……不但骂了我，还……指着城隍爷威胁了城隍爷几句，说城隍爷要怪罪就怪到她头上，不要动三成。”

“吴婶把三成当成命根子，会那样说也不奇怪。”有人嘀咕了一句。

“后来，我见葛三成额上有黑气，劝他去给城隍爷烧三根香，他也不肯听……”孙庙祝叹息道。

一听的确是得罪了城隍爷，大家都感叹起来。

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大家也就不再去寻找吴婶和葛三成了。

时光如梭，转眼一年就过去了。

这一年里，周小娥一直一个人守着葛家。

期间有不少人来向周小娥提亲，可周小娥都拒绝了。她说城隍爷总会有气消的那一天。等城隍爷气消了，她的成哥和婆婆就会回来的。

听周小娥这么一说，大家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这城隍爷的脾气可不小，万一他不高兴周小娥再嫁呢，那不是谁娶谁倒霉？

再也没有人去向周小娥提亲了。

有个叫麻六的无赖，本来想打周小娥的主意，趁着天黑去把周小娥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人财两得的……也因为害怕被城隍爷怪罪，不敢轻举妄动了。

第二年，县里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旱灾，庄稼颗粒无收。三桥村的不少人都去外地逃难。

杜大婶一家也打算出去找个活路，来问周小娥要不要一起出去。

周小娥还是摇头，说要在家里等着成哥和婆婆。

杜大婶看着才十九岁的周小娥，叹息了几声，无奈地走了。

灾情实在严重，没一个月，三桥村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周小娥还是守着葛家。

麻六也没有离开三桥村。

和周小娥不同，麻六是腿有点残疾，走不得远路，没办法离开三桥村。

地里的野菜被挖光了，连山上的树叶都没有了，麻六饿得头昏眼花，看见块石头都想啃上一口。

这天傍晚，麻六正有气无力地到处找吃的，突然看到周小娥提着个篮子进了城隍庙。

这一年来，周小娥为了祈求城隍爷的原谅，经常来城隍庙烧香，供奉城隍爷。

见了周小娥，麻六眼睛一亮，周小娥家里应该还有吃的，不然她走路不会那么利索。

想到这里，麻六摇摇晃晃地朝周小娥家里走去。

来到周小娥家，麻六四处翻找着吃的。

也不知周小娥把吃的藏到了哪里，麻六从厨房找到卧室，什么都没有找到。

实在是饿得不行了，麻六恶向胆边生，他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准备周小娥一回来，就逼周小娥把吃的拿出来。

如果周小娥不把吃的拿出来，就把周小娥杀了吃肉，麻六狠毒地想着，周小娥细皮嫩肉的，肯定好吃。

想到这里，麻六咽了一口口水。

没多久，周小娥回来了。

麻六从门后走出来，把菜刀架在了周小娥的脖子上，恶狠狠地道：“把吃的拿出来，不然就杀了你吃肉。”

周小娥一惊，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低声道：“是麻六哥呀！麻六哥，我这里的确有点吃的，我这就去给你拿。”

麻六一听有吃的，立刻高兴起来，催促周小娥快点。

周小娥连声答应，说吃的被她藏在了地窖里。

麻六把菜刀抵在周小娥背上，让周小娥前面带路。

周小娥带着麻六进了厨房，把水缸挪开，露出了地窖口。

“吃的就在里面，不仅有米面，还有肉。”周小娥笑道。

麻六一听，口水直冒，忍不住低头朝地窖看去。

就在这时，周小娥一转身，对着麻六就是一脚，麻六“哎呀”一声，摔进了地窖里。

地窖不是很深，但麻六身体虚弱，还是昏了过去。

紧接着，水缸挪了过来，盖住了地窖，周小娥匆匆出了门。

等麻六醒来，发现自己还是在地窖里。不过地窖里已经点了灯，面前还坐着两个人。

麻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看，面前的两个人是孙庙祝和周小娥。

不过，令麻六惊讶的是，孙庙祝突然变得年轻了许多，看上去居然只有四十左右。

此时孙庙祝正在磨刀，周小娥则在准备盆子等东西。

麻六有些害怕起来，问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杀了你吃肉啊！”周小娥不在意地道。

“你们怎么可以杀人？救命啊！救命啊！”麻六大喊起来。

“喊吧，反正也没人听得到。两年前，葛三成和吴老婆子喊得比你大声多了，还不是没用！”孙庙祝一边“哐吃哐吃”地磨刀，一边冷笑道。

“啊！葛三成和吴婶都是你们杀的？”麻六顿时脸白如纸，浑身直抖。

“反正你就要死了，不妨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周小娥面无表情地道，“那天，我婆婆一出门，葛三成就又逼着我去偷人……”

“逼你去偷人？”麻六惊讶极了。

“是呀，连你这样的无赖都觉得不可思议，可葛三成却拳打脚踢地逼着我去做那样肮脏的事。”

“那是为何？”麻六奇怪极了。

“因为葛三成不是男人，他根本不能让我怀孩子。可是他又不想让他娘知道，怕他娘伤心，就想了一个龌龊的法子，逼着我去偷人……”

“所以你就和孙庙祝勾搭上了，杀了葛三成？”麻六恍然大悟。

“小娥是我的女儿，你再乱讲，我不介意先在你嘴上来一刀。”孙庙祝淡淡地道。

“你女儿？”麻六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

“你以为那个吴老婆子是什么好人，她就是一个人贩子！小娥就是被她拐来的。”孙庙祝道。

“吴婶是人贩子？”麻六不可置信地反问道。

“哼，你觉得做腌菜生意能赚到很多钱吗？”孙庙祝道。

“那倒是，村里会做腌菜的人多了去了，卖不了几个钱。”麻六道。

“吴老婆子打着做腌菜生意的幌子，一直在外面做人贩子。后来官府察觉了，风声太紧，她才收了手。当时小娥在她手上，她不敢再卖小娥，就把小娥带回了家……见小娥温顺，模样也不错，就逼着小娥嫁给了葛三成。”

“难怪那时吴婶说小娥是她半路救回来的……”

“是呀，为了遮掩她的罪行，她一直告诉别人，我是逃荒饿昏在路上，被她救回来的，是我的救命恩人。”周小娥冷笑道。

“小娥的娘死得早，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小娥被拐后，我差点急疯了。幸亏有人看到过小娥，告诉我往哪个方向找……我找了整整一年，才终于让我找到了小娥。”

“你找到了她，带她走就是了，为何还要假扮庙祝来杀人？”麻六嘀咕道。

“呵呵，吴老婆子拐了我女儿不说，她和葛三成还不把她当人看。表面上总是夸我女儿，其实背地里被他们母子俩打得遍体鳞伤……不让他们母子受到惩罚，天理难容！”

“那你可以去官府告吴……老婆子是人贩子呀！”

“证据呢？”孙庙祝冷冷地道，“无凭无据，谁会理你！”

“周小娥就是证据！”麻六不服气地道。

“一来口说无凭；二来，打官司要钱，我没钱。”孙庙祝有些不耐烦了。

说着，孙庙祝拎起了磨得雪亮的刀。

麻六急了，他还想和孙庙祝周小娥多聊几句，打消他们杀他的念头呢！

“那……那你说葛三成得罪了城隍爷，也是骗我们的吧？”麻六赶紧找话题聊。

“不是。葛三成不能生孩子，吴老婆子来求城隍爷，葛三成心里烦躁，的确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孙庙祝简洁地道。

“可后来你说葛三成额上有黑气，肯定是骗人的。”麻六又道。

“那倒是我编的，为的是找由头杀了他们母子！”孙庙祝冷笑道。

“葛三成和吴老婆子对不起你们，我可没有对不起你们，放了我吧！”麻六哭喊着。

“你刚才还说小娥不给你拿吃的，你就要吃了小娥，自己说的话就忘了吗？”

“别杀我，我不敢了……我那是说狠话，其实我不敢！”麻六还在语无伦次地哀求。

“葛三成和吴老太婆的肉吃得差不多了，不杀了你，我们怎么活下去？”孙庙祝狞笑道。

“你们吃了葛三成和吴婶？”麻六哆哆嗦嗦地问道。

“你知道为何大家一直找不到他们母子俩吗？就是因为他们被杀后，被我一块块地砍好，腌到了坛子里……如今没吃的，不吃他们难道饿死去？”孙庙祝指着地窖里的几个坛子问麻六。

“我爹原先是杀猪的。”一旁的周小娥补充了一句。

麻六瘫软在地，流出了绝望的泪水……

半年后，下了一段时间的透雨，灾情终于解除了，在外面逃难的村民纷纷返了回来。

杜大婶和杜大叔也回来了。

见隔壁葛家一片破败，周小娥不见了，连忙去问留在村里的人。

大家都摇头，有的说周小娥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得了怪病，去寻医问药去了；有的说周小娥跟着孙庙祝走了……

“难道城隍爷连周小娥也不放过，连她也带走了？”杜大叔杜大婶面面相觑，心里更加敬畏城隍爷了。

两人连忙来到城隍庙拜城隍爷，却发现城隍庙只剩下断壁残垣，连城隍爷的神像都被人当成柴火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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